赶到院子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蝉鸣聒噪,太阳还没开始落,抬眼望,天空万里无云,空气有些闷热,让人心生烦躁。别院里栽着一棵大榕树,树荫下人影晃动。只见那人拎着一辆软剑卖力地挥舞着,阳光从缝隙里落下,在剑上折射出刺眼的寒芒。我们走近细看,才瞧出这是位女子。她右手舞剑,起落有致,迈着娴熟的脚步,身若飞絮,轻盈矫健,肆意又洒脱。我们在院外看得入神,当即决定进去采访她。
一行人拘谨地进了房屋,主人并没有对贸然来访的客人不满,热情招待着我们坐下。几句寒暄,我们便惊奇地发现她并无习武之人的凌厉严肃,也没有普通女子的娇柔害羞,反而是谈吐得体、落落大方,不出几分钟一行人就全都熟悉起来。我们听她讲起曾经舞文弄墨的事,论起一代代传下来的绝学,颇有些知人论世的韵味,一晃夕阳已经沦陷到山头。
别院里草木栽种得十分精致,红日为篱笆镀上一层金黄。我们意犹未尽,主人便又拎起墙上的软剑,说是再给我们表演一番。别院里我们席地而坐,只见她行礼之后,忽而用力捏住剑柄,又开始练起剑来。她舞剑之时面色紧绷,眼里不再是谈笑时的放松,神情反而是严肃认真。这一回,我特意观察起她的脚步。她的步伐看似杂乱无章,习武人心里则井然有序,叫旁人预判不出她的下步一步会踩在哪里。我盯着细看了一会儿,就觉得眼花缭乱,倘若真的与高人比起招数来,定是难舍难分。她的步伐宛若流云,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所至之处,皆带起一圈细细的灰尘。你以为她会向前刺剑,可她忽而又向你侧后方冲去,打人个措手不及。这大概是这门武学之奇处。一次演示很快结束,天空已然望不见太阳,黄昏时残余的暖黄映在她脸上,显得温和。回去途中忽然想起,还没有请教这位前辈的名字。但细想又觉无妨。我们就像一群忽来乍访的客人,道听途说www.5a.net了一些传闻和故事,了解到这庸俗凡世间还有这么一位奇人罢了。她算是一门绝学的传人,我们也了解到了这么多事,想起这些,心里也高兴起来。
以后听人论起奇人异事来,我总会想起这位年轻的前辈,就好似,她还站在我面前踩着行云流水的步伐,舞着散发寒芒的软剑,声音随穿堂风传来——
愿武学精神生生不息,代代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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