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我们的班主任,高高盘起的头发简洁利落,一副眼镜下是一对包含着刀子一般的眼神的双眼,在对视的那一刹那便令人心生敬畏,甚至有些恐惧。老张是教历史的,也是全校闻名的历史老师,与课下班主任时的严厉不同,她的历史课却别具一番风味,讲秦始皇时的愤慨;讲南北朝时的惆怅;讲清末时的批判警示,让人身临其境;讲孙先生时的崇拜;讲抗日时的艰辛;讲新中国时的酣畅淋漓,让人热血沸腾;讲四大文明时的回首;讲中世纪时的忧愁;讲民族解放时的坚决利落,让人不禁沉思万分。而那时而飞起;时而垂落;时而又握拳的手,却更加酣畅的表示老张的情感。记得讲到第一次鸦片战争时,那双手仿佛是围绕在老张身旁的一条彩带,越至情深处,越舞的凶猛,舞的有力量,那溢于言表的愤怒便充斥了整个讲台,而那从惨痛中得到的“落后就要挨打”的史论也深深地烙印在我们的心中。
花姐,我们的物理老师,眼镜下包含的是热爱,对同学的,也是对物理的。她带我们的时日不多,但仅一个月便将我们班这个“贫困班”“脱贫摘帽”。那热情洋溢的物理课,差一点成为全班的最爱(即历史之后)那双手仿佛永远不会停歇似的,讲新知时的逻辑缜密;遇难题时的紧张握拳;顺逻辑时的时收时放;气氛好时的惬意自如,完全不顾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教师古朴严肃的形象,每一节物理课都虎虎有生气。记得讲欧姆定律时,手势变换的令人应接不暇,并且出神入化,收放自如。突然放手,将手向前探去,仿佛要把同学们的注意力全抓过去(事实上也做到了);立刻收拳,双臂紧靠胸前,如若一脸微笑,则是满满的喜悦与满意,如一脸紧张,则是难题当道或不太满意;双手握拳,微微向前探出,便是深深地期待与紧张,此时便离正解只差一步,需要努力的去猜,去想,去“编”了,然后花姐脸上神秘一笑,缓缓道出那呼之欲出的结论,双臂也自然垂下,课堂从紧张又变成了探究之后的畅快,最后那难缠的IUR也成为了一张纸老虎,被我们轻松捅破。
宫老,我们的政治老师,一张严肃至凝固乃至没有一丝微笑的方脸上多加了一双令人胆寒的大眼睛,时常瞪得通圆,粗大的眉毛放荡不羁的在眼上郑重的一撇,撇出了严厉;又方又乱的(即虽www.5a.net然头发虽没有经过仔细的梳理,显得混乱,但从远望去是一个规规矩矩的矩形)头发漫不经心的在脑袋上规矩的一立,立出了随和不逾矩。一只虎鼻,严肃认真;一方大嘴,口若悬河。正似梁启超的第一个国文老师,只不过教的是政治,带的不是“梁启超”罢了。也因此,他的政治课在短时间内引全班之瞩目。而宫老的那双手,却让人着迷。列论点时的逻辑鲜明,由它点出;纷杂理论制度中的顺序,因它鲜明;分析材料时的紧而有序;被它理顺。一丝不苟与严谨的细致入微随这手势一起被理出,深入人心。记得讲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时,那只手仿佛在操控着一堆无形的积木,这是马克思列宁主义,那是毛泽东思想,这一块是邓小平理论,那一块是“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再来组合,合成了特色理论,再来组合,形成了理论体系,再来变化,变成了行动指南,那手以非人般的速度转换着,翻飞着,上下是层进关系;左右是并列关系;前后是因果关系。手由上至下依次摆动,列出了一大堆拓展思路;双手左右紧靠围成一个圈,圈住了一大群疑难问题。直到下课铃声响起,这两只发疯了的蝴蝶才停止了飞舞,安静的停在褶皱的政治书上,扬长而去……
君的手势,独具风味,别具一格,那翻飞时的认真与严谨;那变换时的干脆与得当,包含了三十多年的教学经验与三十多年的一丝不苟,那令人眼花缭乱的手势后的不竭的热爱;不衰的精神;不变的逻辑与缜密,让我动容,令我印象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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