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背后故事——咏燕姚玉京
疏星淡月秋千院,愁云恨雨芙蓉面。
伤情燕足留红线,恼人鸾影闲团扇。
兽炉沉水烟,翠沼残花片。一行写入相思传。
这是元曲中的大家张可久曾经写的一篇《塞鸿秋 春情》,这里的“燕足留红线”便引用对南北朝时期的一代名妓姚玉京的感人故事。
姚玉京是南北朝时期与苏小小齐名的名妓,因才貌出众,文思敏捷,盛名远播四方。她出身官宦世家,父亲姚远在任寿安知府时因为战乱而死,母亲带着年幼的姚玉京逃命至襄州。到襄州不久,母亲就因为伤心加上旅途奔波而生病,治病花光了母女二人原本不多的积蓄,等到姚母病故之后,姚玉京将自己卖进了怡琴馆,用卖身的钱来安葬母亲。
当时襄州有一位小吏卫敬瑜,薪俸不高却仰慕姚玉京美艳高雅,才华横溢,于是每月基本倾其所有只为一睹其笑。
姚玉京像所有女子一样,她也希望能有一个人不看重自己的外貌,而是喜欢自己的才情。而卫敬瑜与姚玉京见面后并没有非分之举,而是与她谈论诗词,对自己更是真心实意,两人相处得非常融洽。于是两人便筹钱为姚玉京赎身,离开青楼的姚玉京与卫敬瑜很快成亲。
婚后夫妻恩爱,相处融洽,琴瑟和鸣,恩爱不疑,两人还对着院子中的燕子发誓要相守一生,互不辜负。一家人和和睦睦地过着平常人的幸福生活。
可惜啊,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在结婚后第二年,卫敬瑜因为天热与朋友去襄水游泳,熟知水性的他却不幸溺水身亡。独留年轻貌美的姚玉京,姚玉京不敢相信自己与丈夫只度过了这么短暂的幸福生活,丈夫就狠心扔下自己离开了,她悲痛欲绝,日日以泪洗面。家人劝姚玉京改嫁,毕竟以后的日子还长,生活总要继续,但被姚玉京坚决拒绝,她决心为卫敬瑜守节。
为缓解思念之情,玉京亲手在亡夫墓前种树数百株。一日,玉京忽然发现墓前的两株柏树变成了树枝连理的状态,之后一年多,树枝重新分开,恰恰与卫敬瑜、姚玉京结婚一年多便分离相合,玉京感慨万端,感伤下作诗曰。
墓前一枝柏,根连复并枝。
妾心能感木,秀城何足奇。
有一日,姚玉京发现院子里的两只燕子只剩下一只,另一只被鸷鸟所害,独留的这一只燕子日日在院子中悲鸣,这对见证他们两人爱情的燕子也和他们一样生死离别了,一人一燕因为同病相怜,从此就成了患难之交。到了秋天,这只燕子将要离开,心中不忍不舍的姚玉京在这只燕子腿上系上了一条红丝,对燕子说:等春天到了你再过来,我们俩继续作伴。
第二年春天,系有红丝的燕子果然飞了回来。再次听见熟悉的燕喃声,姚玉京非常高兴,特地写下了首《咏燕》。既写这只有情有义的燕子,也写孤独寂寞的自己。
昔时无偶去,今年还独归。
故人恩义重,不忍更双飞。
之后七年间,孤燕一直秋归春来。第八年春天来临之际,相思的寂苦终于将姚玉京摧垮,一病不起,香消玉殒。这一年,燕子回来之后,再也找不到姚玉京,它在姚玉京的窗前不住地盘旋,哀鸣不已,似乎在寻找姚玉京的身影。
家人告诉燕子:“玉京死矣,坟在南郭。”小姑将燕子引至玉京坟前,燕子守在姚玉京的墓前惨然哀鸣,不肯离去,连卫家人送来的食物和水都不曾吃上一口,直到饿死在坟头之上。
卫家人感慨于燕子的贞烈,在姚玉京的坟墓旁将它埋葬,并立“燕冢”以志纪念。此后,每逢风清月明,时常有襄人疑似看见姚玉京与燕子同游汉水之滨。后来,雍州刺史,西昌侯藻感于姚玉京的情深,为她竖贞节牌坊,题曰“贞义卫妇之闾”。
燕子是忠贞之鸟,爱情专一,两只燕子结为伴侣后即不再分离。诗人们常用“双飞燕”来形容忠贞的爱情,而情人之间的分手则被称之为劳燕分飞。李白《双燕离》
双燕复双燕,双飞令人羡。
玉楼珠阁不独栖,金窗绣户长相见。
柏梁失火去,因入吴王宫。
吴宫又焚荡,雏尽巢亦空。
憔悴一身在,孀雌忆故雄。
双飞难再得,伤我寸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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