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初见,心事谁知——纳兰容若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纳兰性德,叶赫那拉氏,字容若,号楞伽山人,满洲正黄旗人,清朝初年词人。
纳兰容若自幼饱读诗书,文武兼修,十七岁入国子监。十八岁考中举人,次年成为贡士。康熙十五年(1676年)殿试中二甲第七名,赐进士出身。
纳兰容若的才华深受人们追捧,再加上身份高贵,仰慕他的女子自然很多,而这样集才华美貌于一身的人爱情一般来的比较早。在纳兰容若约十五六岁时,他遇到了生命中的第一段感情。而这位进入纳兰心扉的女子,出自满洲正白旗的舒穆禄氏。是纳兰容若的表妹。
正是辘轳金井,满砌花红冷。
蓦地一相逢,心事眼波难定。
谁省?谁省?
从此簟纹灯影。
美好的相遇犹如昙花,纳兰性德为表妹写这一首《如梦令》时,表妹已经入宫。因为八旗女子都无法逃避选秀制度,才貌双全的表妹被选入皇宫。
康熙十五年,纳兰容若考中进士后,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明珠最终帮纳兰容若选定了两广总督兼兵部尚书卢兴祖的女儿卢氏。这场婚姻虽带有政治利益,但卢氏性情温婉,秀丽可人,更重要的是颇识歌赋。久而久之,这位善解人意的妻子,终于将纳兰容若从与表妹的分离痛苦中拯救出来。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纳兰容若与卢氏的感情越发深厚,两人如胶似漆,犹如一对神仙眷侣。卢氏对容若无微不至,纳兰容若也为她写下了许多美丽的诗篇。
隔花才歇帘纤雨,一声弹指浑无语。梁燕自双归,长条脉脉垂。
小屏山色远,妆薄铅华浅。独自立瑶阶,透寒金缕鞋。
结婚之后,纳兰容若成了御前侍卫,在宫中值守,他不能随意回家。望着宫墙之外,纳兰性德吟出这首《菩萨蛮·隔花才歇帘纤雨》,表达了他想回家的心情,因为家中有他的爱人。
康熙十六年,卢氏为纳兰容若生下一子,一个月后,卢氏因体虚感染风寒而死。妻子去世后,纳兰容若仿佛掉了魂,半个月后,在祭奠妻子时,纳兰性德写下一首《青衫湿·悼亡》。
近来无限伤心事,谁与话长更?从教分付,绿窗红泪,早雁初莺。
当时领略,而今断送,总负多情。忽疑君到,漆灯风飐,痴数春星。
纳兰容若在家人的安排下,续弦满洲贵族图赖孙女官氏,纳妾颜氏,但她们都没能代替卢氏在容若心中的位置。纳兰容若此后又写下多首纪念卢氏的词。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所有的哀思与无奈化为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这七个字是字字皆血泪。卢氏生前,纳兰容若沉浸在人生最大的幸福之中,但他却毫不觉察,只道理应如此,平平常常。道出了今日的酸苦,即那些寻常的往事不能再现,亡妻不可复生,心灵之创痛也永无平复之日。
康熙二十三年,康熙第一次南巡,纳兰容若随驾。纳兰容若在他的挚友顾贞观的介绍下,认识了一位叫沈宛的奇女子,是一位风尘女子。
在江南的一艘画舫上,纳兰容若见到了娇柔貌美的沈宛。沈宛素手轻抚琴唱着纳兰容若为她写的一阙《浣溪沙》。
十八年来堕世间,吹花嚼蕊弄冰弦。多情情寄阿谁边。
紫玉钗斜灯影背,红绵粉冷枕函偏。相看好处却无言。
这一年,是纳兰性德人生的倒数第二年,沈宛也就成了他人生中最后的女子。但是,随着康熙皇帝南巡的结束,纳兰容若自然要回到京城,而当时满汉不通婚,更何况沈宛只是一个青楼女子,身为大学士的纳兰明珠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带一个青楼女子回京的。于是,纳兰容若只得与沈宛分开。
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
情知此后来无计,强说欢期。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这首《采桑子》率直平白,把纳兰容若的一片深情以及被迫分离难相见的痛苦与思念表达得淋漓尽致。
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纳兰性德抱病与好友一聚,一醉一咏三叹,而后一病不起,七日后溘然而逝,年仅三十二岁。
“家家争唱《饮水词》,纳兰心事几人知?”纳兰容若的一生,虽然在文坛上留下了辉煌的一笔,但他真正的心事却鲜为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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