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雪与余华文革叙事比较——以《黄泥街》和《一九八六

时间:2024-04-26 15:10:18 5A范文网 浏览: 论文范文 我要投稿

    摘 要:“文革”已然成为过去,人们却仍不能忘记所有的苦难。于是文学家们拿起手中的笔来叙述“文革”这场灾难。与以往着重讲述自己的创伤及原因的小说不同。以残雪和余华为代表的现代派作家运用先锋技巧,叙述“文革”历史。他们的叙述同中有异。这种差异是多方面的,造成差异的原因也值得我们去探究。
    关键词:文革叙事  残雪  余华  《黄泥街》  《一九八六》
   十年浩劫,“文革”留给了人们说不尽的苦难记忆。自1978年以来,人们不断书写以“文革”为题材的文字,以自己的方式向大众诉说自己心目中的“文革”,而“因为某些特定的历史文化条件的原因,文学(尤其是小说)20世纪以来已成为国人议论,叙述文化大革命的方式。”①
   随着“文革”历史的久远和现代化需求的凸显,80年代中期以“先锋”作家为代表的作家们,不再以诉说自己在“文革”中的悲惨遭遇和反思“文革”的种种主题正面叙述“文革”。他们逐渐摆脱意识形态的束缚,执着于在语言和形式上的本体性追求,对“文革”时期的历史进行片段记忆,高度抽象,运用变形和浓缩等现代派技巧,试图通过虚构一个个荒诞的文学世界来表现“文革”世界。
   以对意识形态的逃离为文学追求的起点,先锋作家并没有放弃对历史素材的表述。残雪和余华一直被认为是先锋作家里运用现代派技巧书写“文革”有特色的作家,他们的书写方式的异同是值得我们探究的,本文试以《黄泥街》和《一九八六》为例,来做些具体的比较。
  一、梦呓语言与暴力叙述
   从语言上来说,他们都构造了一个有别于现实的荒诞世界。在残雪笔下的黄泥街的人们,整天处于似梦非梦,似醒非醒,浑浑噩噩的状态,人物的语言是梦魇般非清醒状态的主要表现。首先,人物语言没有逻辑,语无伦次,天马行空,是一种非理性的梦呓语言。比如,“干吗不是黄鼠狼?啊?”杨三癫子低语道,“我觉得完全可以是一支黄鼠狼嘛。”②杨三癫子的自言自语刻画了这个说话无逻辑可言的角色。再如,“我总也不能合眼,老在担心那条死狗。那狗是从哪里来的?干嘛一下就死在厕所后面?你不觉得这太阳很像金樱子吗?”③前面说“狗”,紧接的却是“太阳”,思维跳跃得让人应接不暇,却又极度混乱。像这样的人物语言在文中比比皆是,描绘出黄泥街人的思想混乱状态。其次,不合常规的事物。小说的情节多荒诞,有违我们的传统道德和事物发展的常态。胡三老头的女儿竟然逼着自己的父亲吃拌有蝇子的米饭,而胡三老头却吃出了一只硕大的蜘蛛。如果说孝顺长辈是子女应尽的责任的话,他的女儿并不想尽这个责任,不想尽责任却又用拌蝇子的饭菜来伺候父亲才是荒诞之处。尤其不可思议的是饭后胡三老头发出了鸡叫声,脖子上还长出了硬扎扎的毫毛。齐婆家的老鼠咬死猫,天花板的缝隙里不断长出毒蘑菇等等这些现实生活中不会出现的事情,更增加了文章的荒诞性。
   除了梦呓般的语言外,作者还用了大量令人恶心、恐怖的物象词:苍蝇、蟑螂、老鼠、蚂蝗、垃圾、粪便、尘埃、尸体等,数不胜数。残雪以一种审丑的意识,用极反叛的语言,极肮脏的物象来构造这个丑陋的世界。这些物象是作者对人类生存环境的揭露,也是对环境污染,人类道德沦丧的一种意味深长的批判。
   与残雪极力描写丑恶的意象,用梦呓语言构造的荒诞世界不同,余华的文风是冷峻的,他习惯用血腥和暴力的字眼来描述事情。《一九八六》中疯子用古代的多种异常残酷的刑罚“宫,劓,墨,剕,凌迟”等进行自残。作者对种种自残行为在文章做了反复、细致的描写。比如,割鼻子的这一段,“他嘴里大喊一声‘劓!’然后将钢锯放在了鼻子下面,锯齿对准鼻子,那如手臂一样黑乎乎的嘴唇抖动了起来,像是在笑。接着两条手臂有力地抖动了起来,每摆动一次他都要拼命地喊上一声:‘劓!’钢锯开始锯进去,心血开始渗出来。……接着就将钢锯取了出来,再用手去摇摇鼻子,于是那鼻子秋千般地在脸上荡了起来。”④这些描写暴力和死亡的惨烈的文字,描写之细腻,甚至还带着些轻松调侃的味道,让人们怀疑余华的血管流淌的冰渣子而不是鲜血。同时,通过这些描写,我们可以想象,当年的文革的整人手段之残忍。
   综上,我们可以看出,都描绘一个荒诞的梦幻世界,残雪用变形的手法,用梦呓般的语言来表现对曾经的“文革”世界的恐惧,余华却用写实的手法,讲述各种刑罚的现场,用充满血腥的文字表达对“文革”时期的非人社会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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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独特的形式
   《黄泥街》和《一九八六》都采用第三人称的全知视角来讲述“文革”。残雪笔下的《黄泥街》是隐喻式的。所谓隐喻,指的是以实实在在的主体和它的比喻式代用词之间发现的相似性为基础,从本质上讲,隐喻式属于联想式。首先,仅通过小说,我们并不能直接判断是说“文革”,但是通过文中的话语,可以把黄泥街这个荒诞世界和“文革”世界联想起来。书中有这样一段:“‘同志们,上面来了一个文’。老郁举起枯柴一样的胳膊,三角两窜进来”。⑤“文”是那个历史时期特别敏感的政治话语,“文革”时期人们对上级的文件始终持一种狂热态度。
再如,“也许还有人记得王子光事件?自从朱干事的调查分析在黄泥街占了上风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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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王子光事件是一次极为严重的教训。”⑥这段发言放在“文革”期间,根本就是很普通的发言稿,引不起读者多大兴趣。但是,从黄泥街人的嘴里说出来,那么我们猜疑的作者究竟要暗示什么的问题就豁然开朗了。另外,黄泥街人整天所做的事也和文革期间人们的行为具有极大的相似性。文中运用了大量意象,讲述了大量的荒诞事件,如王子光事件,王四麻事件,厕所改垃圾场事件等等。这些事件,我们现在看来几乎是无意义的,但是,文革期间,这些都涉及政治运动,一个人随时都可能被打成反革命,时刻受到监视,众叛亲离也都司空见惯。若能由这荒诞的街联想到“文革”中的荒诞社会、荒诞人生,也就能读懂残雪用这种自己的方式来告诉读者她的 “文革”感受。
   余华在《一九八六》倒是开诚布公:他直接讲述文革后发生的事,他创造了一个与黄泥街迥异的小镇。作者从局外人的角度,用一个在“文革”中被整疯的疯子在“文革”之后的行为来展示“文革”的荒诞。一个中学历史教师在“文革”初期被造反派抓走之后被整疯,20年之后再次回到当初生活的小镇时,他在街头用自己的身体展现各种酷刑。虽然没有直接写“文革”中的种种残酷行为,却能通过这个“文革”牌疯子的记忆以及他的各种自戕行为真切感受到“文革”的氛围。疯子对生命的冷漠和平静,对施加在自己身上苦痛的无动于衷,让我们明白,鲜血与死亡是“文革”时期的常事,死亡随时都可能降临到自己的头上。疯子在现实生活中的所作所为是“文革”这个疯狂政治时代的缩影。即使是冷漠的叙述,余华在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对“文革”残害人们身心健康所持的批判态度也是不言而喻的。
   另一方面,余华运用了对比手法,揭示了人与人之间的冷漠以及健忘的性格。疯子在大街上表演自戕,的确吸引了不少眼球,但是那些眼睛里,我们看不到同情和怜悯,有的是看热闹的心态,人与人之间是完全冷漠的。疯子的妻子在不久之后就忘记了前夫,或许是迫于生计,但当感觉到疯子回来时,她害怕再见到他,因为在她心里剩下的只有恐惧,不再有夫妻之情。如果说,大街上的人是毫不相干的人的话,这对母子的行为让我们深刻感受到人间冷暖。在文中,一边是不能忘记“文革”中的迫害当众表演自戕的疯子,另一边是喝咖啡,听流行歌曲,看服装展销会的年轻人,疯子手舞足蹈的行为对于他们是一种娱乐,“文革”在他们心里就像墙上被新的粉刷覆盖了的标语一样,早就成为过去。这个鲜明的对比,显示出民众的健忘性格,也暗含了作者的讽刺与批判:如果不好好反省、牢牢记住的话,他们的过去也许会成为我们的明天。
  [8]电大学习网.免费论文网[EB/OL]. /d/file/p/2024/0425/fontbr />  三、风格成因
   同为先锋作家,同为文革叙事的成功者,余华和残雪表现方式的差异显而易见。余华习惯了用血腥和暴力的方式诉说文革对大众的身心残害,残雪则习惯用梦幻式的语言构造荒诞的非理性世界来隐喻“文革”,这种差异并非无因可查。
   一个作家终身皈依的精神资源将无法剥离他最初的人生体验,用余华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一个人的记忆决定了他的创作方向”⑦。事实上,作家的经历或成长历史背景以及童年经历与创作风格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成长历史背景对一个人的性格有重要的影响。残雪在“文革”中长大。她的父母都是中共党员,在她4岁时就被作为“右派”下放,残雪在外祖母的陪伴下长大。外祖母在她的童年生活中占了很大一部分,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影响了残雪,外祖母是个有着旧时代思想的女人,她身上有很多旧时代人的怪癖:自己编故事,相信这世上有鬼而半夜驱鬼等。外祖母年轻时疯过,后来虽然好了,却有些神经质,很敏感。父母被划成“右派”,直接促成了残雪敏感,神经气质,倔强的性格。
   父母被打成“右派”的她从小生活在恐慌和嘈杂之中。小学毕业后,这种状况有了好转,她独自住在报社分给父母的黑乎乎的小屋子里。她终日游荡于自己的世界,与黑暗、孤独、恐惧相伴,故精神世界非常活跃,想象力极其丰富。她渐渐地习惯了黑暗,喜欢上黑暗,她甚至喜欢上了那些在黑暗中生存的小生物,如蚊子。这直接影响了她的创作,她在作品中使用许多在别人看来恶心的意象,她以一种审丑的意识,执意坚持着用与众不同的反叛语言,构造一个个梦幻的丑陋世界,借此表达对现实社会的不满,同时抖露人类灵魂深处最隐秘最阴暗的东西。
   见多了丑恶的东西,所以残雪的作品忍不住要通过描写丑恶来表现自己的思想;见惯了死亡,余华的作品中也充满了血腥和死亡、暴力。余华生在医生之家,从小见惯了血淋淋的场面,目睹了许多死亡场面,尽管最初做噩梦,但后来就逐渐习惯了。除开小时候的见闻,余华有当医生的经历,在他看来,解剖人和其他动物是没有多大区别的,他的冷漠达到了让人不可思议的地步,所以作品中出现这些血腥而粗暴的字眼,对于他来说,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生活经历让他变得冷漠,冷漠使得他对暴力描写也细致入微。
  残雪与文革中成长起来的其他现代派作家不同的是她的非理性叙述表现人与人之间的紧张和隔膜,直接指向探索人的本性。她用变异的手法展现荒诞的世界,让我们看到了在异化环境中人性丑恶的表演,从而达到人自身的醒悟。而与残雪相比,栩栩如生的小镇、风俗与传神的口语表现是余华不同于残雪所创造出的不动声色的世界,联系余华和残雪的童年经历之外,艺术追求的差异也是造成他们风格迥异的原因而余华的创作更表现为一种促使作家对现实进行质疑、反叛的独立思考,一种开放包容异质文化的健康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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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上所述,面对文革的记忆与回忆,残雪和余华实现是不同的话语选择:残雪小说关涉的更多的是人的存在的探究,是对现实中的人性进行全方位的解剖;而余华则在他的叙述中展示了自己的创作追求与先锋写作相弥合的道路。 
注释:
①许子东:《为了忘却的集体记忆》,三联书店,2000年,第2页。
②残雪:《残雪中篇小说选》,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4年,第155页。
③残雪:《残雪中篇小说选》,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4年,第155页。
④余华:《现实一种》,作家出版社,2008年,第134页。
⑤残雪:《残雪中篇小说选》,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4年,第139页。
⑥残雪:《残雪中篇小说选》,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4年,第284页。
⑦余华,王尧: 《一个人的记忆决定了他的写作方向》,《当代作家评论》,2002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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