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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碧华:桑拿2017-11-27
李碧华:桑拿 刘苇皱皱眉。真没公德,还霸占了位子。 不过她也爬上了高层,躺下来,闭目享受一下,让高温把体内的油水污垢和不快都蒸据焗出来。 足足半年,她才找到另一份新工。好歹是个大学毕业生,也有三年工作经验,想不到仍那么沦落。 要不是男友二叔方面有点人事关系,她还在寻觅中。现在她当上一间浴室洁具公司的“义务助理”,说来好听,实际上不过“高级秘书”加“点货员”。薪水还比上份工低。当然,在这时势,减薪比失业好些。即使经济衰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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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碧华:湟鱼的眼睛2017-11-27
李碧华:湟鱼的眼睛 女人出院之后,周遭的人都发觉她变了。 她很冷静,若无其事——把心情收拾得太整齐了。 准时回到工作岗位,精神奕奕,眼神锐利,永不言累。 几乎忘记了三个月前的一场意外。 那天是男人的生日。同事们都知他俩交往多年,感情密切。秘书因为女人要同男人庆祝,还可提早下班。 二人到中环的“忆江南”好好吃一顿,纪念他们第一回旅行是到苏杭。男人说:“我是逃出来同你过生日的,现在要回去赶工,也许得通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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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碧华:八十七神仙壁2017-11-27
李碧华:八十七神仙壁 北宋年间,洛阳城北邙山一座破旧的古庙前,来了一批官府中人。 此庙在前朝,香火曾经鼎盛。经过岁月,墙壁坍颓,神像的全身已告剥落,壁上的画,面目模糊。 不过庙外几株苍老的松树可以见证,这冷落萧瑟的寺庙,一度客来客往,为了欣赏壁上那五圣千官八十八神仙的行列。相传是吴道子的真迹。 就连杜甫,也题诗称颂: “森罗移地轴,妙觉动宫墙。五圣联龙衮,千宫列雁行。冕旖俱秀发,旌旗尽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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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碧华:白虎2017-11-27
李碧华:白虎 死者是四十二岁的卡萨吉里殊。 死在白虎的笼中。 据目击者道: “下午三时零九分左右,男人不知如何进入白虎笼内。那时母虎午睡,小白虎在游憩。男人认定了它,与之有言语及肢体接触——谁知白虎突然目露凶光,两耳直竖,发狂地用前掌‘啪哒’一下把男人打倒在地,然后冲向前咬住了他的喉咙。男人极力挣扎,大声狂喊,‘为甚么?为甚么?’白虎噬断了他的喉咙,还在地面用力拖出一条血路。我们都吓呆了。不久,齐向白虎发出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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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碧华:药水中的男人2017-11-27
李碧华:药水中的男人 “同志,”实习室的墙角传来一阵悲凄的怨叹:“有吃的吗?好饿!”马益森摸索着,熟练地用扫帚打扫卫生。 他右眼已瞎,只剩一个洞。左眼严重弱视,看东西得凑近,凑近得像用鼻子去闻闻是甚么味道。 “没有。”他淡淡地应着。 “饿惨了,同志。”声音尖寒,毫无生气,还带吓唬人:“很久没吃了。快拿来——”见没回答,又捏着嗓子怪叫:“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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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碧华:红耳坠2017-11-27
李碧华:红耳坠 一回,我们在北京一家着名的百年老店晚饭,柜台上有一大缸酒,呈浅橘红色,透过玻璃缸,见底部堆积药材,但以鲜红的枸杞子为主,如一层红土,忽见有一颗没有下沉,在酒中间静定地“悬”着,看上去,像一颗红痣。 真漂亮。 我问店主: “你们这酒有名堂么?” “是清宫的‘长生固本益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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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碧华:梁山伯自白书2017-11-27
李碧华:梁山伯自白书 我对不起英台—— 其实我一早便知道她是女儿身。 不过自三岁起,便已受到理记的教训。《曲礼》中说,男女之别,要严加防犯,凡是男女,衣服架子不共用,叔嫂不通音讯。外来者不得进入门槛以内…… 所以一旦揭穿了,我还能与她共处一室吗? 我虽是书呆子,这浅显的道理也是晓得的。 想起那日柳荫结拜。柳叶拖了细雨,青翠可人,我便提议与她结为兄弟,一般男子,跪便跪。只见这人,跪也跪得异样,无端款摆一下腰肢,于此细微之处,令我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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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碧华作品_李碧华散文精选2017-11-27
李碧华作品_李碧华散文精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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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碧华:神秘文具优惠券2017-11-27
李碧华:神秘文具优惠券 “本城最昂贵的文具店!” 一天打开信箱,从一堆垃圾中见到这个宣传卡——我以为“最昂贵”的文具店,应在纽约第五街,或者东京银座。怎会是香港铜锣湾旧区一条横街的二楼?像二楼书屋,租金比地铺便宜很多,才可经营。 铜锣湾的繁华,已是金玉其外了。今年已有很多店铺和大型百货公司纷纷结业。目前,最后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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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志:语言憧憬2017-11-27
张承志:语言憧憬 还是应当感激西海固,那个沙雪迷蒙的冬末。不知为什么你甚至厌烦了记录,终日在一家家用树叶牛粪烧热的土炕上听着,那些悲惨刚硬的故事如粗砺的风摩擦着心。渐渐有麻木迟钝的感觉,不仅不再笔录也不再倾听。那个冬末你只是让心浸泡在那粗糙的抚摸之中,一日日地享受着某种历程。 改换的历程,今天懂了。 必须在今天回忆5年前那个开始。 那一天你在一面陡陡土崖上,端详凝视着沙沟寺。这是在深知其味以后的、尊敬而且近乎崇拜的凝视。于是——激动在冰一样的冷静中涌起来了,你并没有觉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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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志:杭盖怀李陵2017-11-27
张承志:杭盖怀李陵 在草地放羊的时候,我总对把羊群放到北边大山上怀着一种含混的激动。那时中蒙国交恶劣,可是我总向往着国界——在我出牧最北的、白音呼布尔大队的薄叶山上,羊群吃着秋季里油脂肥嫩的明根勒草,遥遥摆在北方尽头的国界是蔚蓝色的。 有一次我们4名知识青年骑马去了边防站, 吃边防军的大米饭(久违了不知多久),纵马追夜空中的一只火球(在阶级斗争严重的年代里草原上信号弹夜夜不绝),遛遍了塔勒根·敖包边防站一带的冬牧场。而真正的目的我是模糊知道的,那就是要亲眼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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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志:芳草野草2017-11-27
张承志:芳草野草 北京的夏季是如此恐怖,以前虽然一直熬煎般体味咀嚼着,却一直没有总结出这种恐怖之意来。不仅是酷暑苛烈,漫漫无期,不仅是蒸闷揪心,日下如灼——我最感到恐惧的,是人已经厌恶而躲避一地绿油油的野草了。 溽暑京城的荫下,野草是粘腻的。 绿丛茂盛粗野地等着,想把人浑身湿透再刺痒,然后缠住在曝日下蒸。 我是从什么时候起,就总是慌慌地逃避碧绿、逃避野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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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志:荒芜英雄路2017-11-27
张承志:荒芜英雄路 传奇的阿勒泰山脉终于摆在我两眼之前了。比起天山也许确实多少有一些舒缓,但依然是雨坡松林黑郁,阳坡绿草明媚。 对于新疆来说,这是偏僻的死角,然而我却清楚它应当是通路。幸亏蛀书的研究所生涯没能泯尽我的想象,我一直在心中揣摸那路在哪里。 看了阿勒泰郊外的白桦林,没有想象的雪白。小城当心也有一座树林,清澈的白浪翻卷的河上,有一座圆木桥。背后是闭塞的丘陵大山,积雪还斑驳可辨,但已经划不出雪线了。然而从蒙古高原到中亚细亚,我偏执地相信该有一条路线。你不该闭塞着遮住小城,只显给我一些白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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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志:鲁迅路口2017-11-27
张承志:鲁迅路口 一 今年又一次去了绍兴。该看的上一次早已看过,若有所思的心里有些寂寞。城市正在粉刷装修;拆掉刚盖好的大楼,改成黑白的绍兴色。可能是由于天气的原因吧,这一回头顶着万里晴空,总觉景色不合书里的气氛。在鲁迅故居门口,车水马龙根本不理睬远路的游客;滔滔河水般的群众之流,擦着制作的假乌篷船一涌而过。我犹豫着,最后决定不再买票进去。 与其说是来再一次瞻仰遗迹,不如说是来复习上一次的功课。那一次在冬雨中,我们走过了一条条街道,处处辨认着遗迹和背景。那几年我潜心南方的游学,事先读足了记载,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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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志:面纱2017-11-27
张承志:面纱 以前,我从未留心过女人的头巾。更不用说面纱——使我注意穆斯林女人头上面纱的,是一次无聊的中伤。有人说我主张女人全要戴头巾,抓革命促生产,禁止娱乐活动。我很吃惊,因为我不仅不可能有这样的言论,而且正兴致十足地研究苏菲主义思想,企图探寻挣脱教条束缚的思想和传统的源流。 波澜又沉降下去,中伤因为仅仅是谣言,也并没有造成伤害。然而我开始注意面纱了;从南疆八月的骄阳中走过,我望着川流不息的人潮,觉得每个蒙面的维吾尔女人都与自己有关。那真是一种奇特的感觉,当你正对着歧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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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志:美文的沙漠2017-11-27
张承志:美文的沙漠 1983年至1984年之间,我曾经以日本国际交流基金“特定地域研究计划”合作人以及东洋文库外国人研究员的身份,在日本进行过为期一年的东北亚历史研究。无疑,在东渡之前,我也有过一份与日本文学界以及日本的中国文学研究界交流的愿望。甚至可以说,那是一份热望;我曾盼着自己的文学因这一交流而长足进步,我在内心里对这一目的寄托了远较研究学术研究更多的幻想。 但是,在异国感受到的真实粉碎了我的幻想和希望。到了后来,事情发生了极端的变化,我不客气地拒绝了一个个电话,并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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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志:日本留言2017-11-27
张承志:日本留言 一 日本是一个古怪的国度:数不清的人向它学习过,但是后来都选择与它对立的原则;数不清的人憧憬着投奔过它,但是最终都厌恶地离开了它。它象一个优美的女人又象一个吸血的女鬼;许多人在深爱之后,或者被它扯入灭顶的泥潭深渊,或者毕生以揭露它为己任。 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其中太深的东西。 百年以来两度侵略战争过后,尽管那么多的亲日派还活着,尽管一代代地在青年中被培养出了那么多的媚日派,作为中国的基本舆论和心态的一个外观,就是人们对日本的普遍反感。今天,简单的说,我欣赏中国人对日本的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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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志:晚潮2017-11-27
张承志:晚潮 黄昏在不觉之间降临了。 原野上,一个结实的高个汉子在闷头走着,他脚下的砂石在寂静中咔嚓咔嚓地滚响。仿佛只有傍晚时才有的那种阴凉的风已经吹来了,他走得很累,但却没有出汗。已经退化的旱季草原上丘陵起伏,裸露着赤褐的石脉,远远望去象炭火一样使人发热。但是这会儿,无论是这红褐的丘陵,还是周围光秃秃的草滩,都已经被徐徐降下的暮色冷却着。震耳欲聋的噪声也仿佛冷却了。但是,没有了那种一直在耳边锐声鸣着的噪响,人就象抽了柴的火焰一样,不知不觉地泄掉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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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志:袍子经2017-11-27
张承志:袍子经 世间有一个流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潮起潮落,经久不息。近些年来人们从西方国家认同了它,并且以大致是肯定的语感,把它泽为“时尚”。而据我看,把西方之fashion译成“时尚”多少缺了一股俏味儿;不如使用“时髦、流行”等语更形象,也不如后者更具对风潮的审视与批评的用语余地。因为“时髦、流行”的基础内容,常是以历史和文化形态为根据的,人群的服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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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志:墨浓时惊无语2017-11-27
张承志:墨浓时惊无语 生存於复杂的时代又面临复杂的命题,人需要一种更充分的自由。特别对於作家而不是理论家的思想而言,阐述为自己良心感知的内容,特别要求环境的规矩,以限制有意的曲解和误导。可悲的是,强权的愚蠢干涉,其实往往可以成为避免误解的条件;而来自依附体制的知识份子、即鲁迅所谓智识阶级的攻击,却会导致真正的思想压迫。 当然文学就是限制中的创造。前人都是在时代的可怕限制中,完成了辉煌的业绩。因此我从来不赞同文学的政治化。今天我依然不会变我的道路为政治,我甚至不是为了抗议,而仅是为着备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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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志:凝固火焰2017-11-27
张承志:凝固火焰 走出来几个小时以后,我开始后悔没有听从里铁甫的劝告。说是劝告,其实只是一个威吓的眼神和一个词:kun。里铁甫夸张地眨着眼皮,满眼都是恐怖。他翘起那个粗硬的大下巴来,让整个脸膛都浴进白熔的毒日光里。 感谢主,我幸好知道这个词,kun是太阳。我也抬起下巴,试着朝上瞟去,额间和脸颊立即淹进一片火烫的灼烤中。我当然知道kun是太阳,一个人哪怕只学了三天维语也知道这个词的。可是我觉得茫然,尽管满天都飘洒般密布着那灼烙般烤人的光线。那光芒如水如银,在天穹间流溢着逼近,从里铁甫的小庄院里出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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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志:波斯的礼物2017-11-27
张承志:波斯的礼物 1 关于丰富神秘的波斯文献,还是在学蒙古史的时候,最初从翁独健先生口中听到的。也许因为它不仅限于元史一隅,而是涉及了中国学术史沧桑变化的大事,以至我至今记得翁先生反复强调的神情。 清末洪钧(1839-1893,同治七年状元)出使欧洲德俄奥荷四国,目瞪口呆地发现,洋人还不仅船坚炮利而已,他们利用一种莫名的波斯国史记,在边疆等一系列领域里高屋建瓴,居然显得比中国硕儒读书还多,学问还大。洪钧意识到,使此等新学问和资料显于斯世,即是他的使命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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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志:胡涂乱抹2017-11-27
张承志:胡涂乱抹 (一) 那真是排山倒海般的啸声,久久地震动着墙壁、耳膜、二十年没有油漆的烂纱窗。吹口哨的本事是人的一项不可思议的本事,口哨声在滚雷般的鼓掌和啸声上空穿插疾驰,象怒海上的水鸟,象受惊的三岁马,象原野上暴雨之中的一个愤怒的鬼。就在那一刻嗓子哑了。他觉得堵得难受,差点呛出泪来,嗓子变成了一个撒了气的皮球,又象一只给拉断了血管的羊在喘。水鸟和鬼一下子盖了过来,眼前将黑又明。他觉得心里微弱地闪过一道五彩缤纷的眩光。吉他上的弦紧绷着颤抖。我们大家盼望着的,不是活着的痛苦。我们大家盼望着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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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志:辉煌的波马2017-11-27
张承志:辉煌的波马 ——献给我的导师翁独健先生 风掠过松树林子的梢头,林子上空便一处接一处地响起了铮铮的弦音。云杉和塔松都轻盈地摇曳起来,抚着天山的前麓。山前的襟麓草原一派鹅绿,温柔地微微起伏着,直到舒展在模糊的远处,又悄无声息地没入特克斯河的暮色。我顺着这片向下倾斜的鹅绿色草地走。每天傍晚时分,当我顺着这片明亮的草地向下走去时。都觉得心里满是奇异的喜悦。长风在天上,在松林梢尖悦耳地响着,那里颜色蓝蒙蒙的那么神秘。我几乎忘了阿迪亚,更忘了碎娃子。有时我的甩动的手触着黑狗毛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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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志:顶峰2017-11-27
张承志:顶峰 马群拥挤成一团,争先恐后地挤撞着冲进溪水,溅起高高的水珠。这是清一色的伊犁马,清一色枣褐色的、宽胸高背的伊犁马。其实,融雪汇成的溪谷很宽,从哪儿都可以下河。马群可以先啜饮一番,再慢慢走上对岸的石路的,但它们偏偏嘶着、吼着,甩着沾着水珠的长鬃,互相又撞又咬。马群到底是马群,不知道挂镫披鞍,它们自由自在惯了。 铁木尔勒马站在岸上,望着过河的马群。这条小溪往下流去,就成了大名鼎鼎的巩乃斯河。再往下游走,它还能汇进伊犁河。河水也是自由自在的,象马群一样。他瞟着河里的白浪,懒洋洋地歪在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