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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美文最新文章
  • 迟子建:朋友们来看雪吧2017-10-13

      迟子建:朋友们来看雪吧  先说树脂吧,就是从红松身上流下的油,它在风中会凝固成金黄色。把它们用尖刀从树上刮下来,放进铁皮盒中,然后坐在火炉上去熬。不久,树脂熔化了,松香气也飘了出来,把这铁皮盒放在户外晾一夜,一块树脂就脱落而出。好的树脂没有杂质,水晶般透明,橙色。你们问我嘴里吃着的东西,正是它。它与口香糖一样,不能咽进肚子。当地人称它为“松树油子”。女孩子小时候没有不喜欢嚼它的。她们喜欢嚼出响来,吱喳吱喳的,像鸟叫一样。有虫牙的女孩子嚼出来的响声就格外饱满。...

  • 迟子建:亲亲土豆2017-10-13

      迟子建:亲亲土豆  如果你在银河遥望七月的礼镇,会看到一片盛开着的花朵。那花朵呈穗状,金钟般垂吊着,在星月下泛出迷幻的银灰色。当你敛声屏气倾听风儿吹拂它的温存之声时,你的灵魂却首先闻到了来自大地的一股经久不衰的芳菲之气,一缕凡俗的土豆花的香气。你不由在灿烂的天庭中落泪了,泪珠敲打着金钟般的花朵,发出错落有致的悦耳的回响,你为自己的前世曾悉心培育过这种花朵而感到欣慰。  那永远离开了礼镇的人不止一次通过梦境将这样的乡愁捎给他的亲人们,捎给热爱土豆的人们。于是,晨曦中两个刚刚脱离梦境到晨露摇曳的土豆地劳作

  • 迟子建:逝川2017-10-13

      迟子建:逝川  大约是每年的九月底或者十月初吧,一种被当地人称为“泪鱼”的鱼就从逝川上游哭着下来了。  此时的渔民还没有从渔汛带给他们的疲乏和兴奋中解脱出来,但只要感觉到入冬的第一场雪要来了,他们就是再累也要准备捕鱼工具,因为无论如何,他们也要打上几条泪鱼,才算对得起老婆孩子和一年的收获。  泪鱼是逝州独有的一种鱼。身体呈扁圆形,红色的鳍,蓝色的鳞片。每年只在第一场雪降临之后才出现,它们到来时整条逝川便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 迟子建:白雪的墓园2017-10-13

      迟子建:白雪的墓园  父亲去世的日子离除夕仅有一月之差。父亲没能过去年,可我们必须要过这个年。要排解对一个人的哀思,尤其是父亲,三十天的日子未免太短太短了。我们办完丧事后连话都很少说,除非到了非说不可的时候。谁还有心情去忙年呢?然而年就像盘在人身上的毒蛇一样怎么也摆脱不掉,打又打不得,拂又拂不去,只能硬捱着。  天非常寒冷,我站在火炉旁不停地往里面添柴。炉盖有烧红的地方了,可室内的一些墙角还挂着白霜。我的脸被炉火烤得发烫。我握着炉钩子,不住地捅火。火苗像一群金发小矮人一样甩着胳膊有力地踏着脚跳舞,好像

  • 迟子建:北国一片苍茫2017-10-13

      迟子建:北国一片苍茫  芦花的眼泪同窗外的雪花一样,纷纷扬扬。  九点了,她才从俯懒的星期天的晨光中醒来。淡蓝色的窗帘不像往日那样,透着活泼热烈的亮点。芦花觉得眼前雾蒙蒙的,她马上有了一种感觉,这感觉促使她立刻翻身下床,几步奔到窗前,撩起窗帘——下雪了,果然。校园白了。那一株株独立不羁的小杨树,昨日还有飘曳在枝头的几片零星枯叶,对着深蓝色的天空默默低吟,而一夜间就不知被雪花弹拨到哪去了,断送了簌簌秋声。它们的每一根枝条每一段桠杈,都裹上了丰莹的雪絮,绒线团一般。远远一望,犹如一

  • 迟子建:鱼骨2017-10-13

      迟子建:鱼骨  他们说这条江在几十年前是用麻绳捕鱼的。他们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陶醉的光辉。  漠那小镇的人们一到冬天就谈论起关于这条江的故事。风雪像销甲一样包围了镇子的时候,无论从哪一个角度去望大地,都给人一种白茫茫的感觉。而逼人的寒冷也像瘟疫一样弥漫了整个小镇。  也记不得是哪一天了,总之是有那么一天,漠那小镇最敏感的女人旗旗大婶忽然向全镇的人宣告了一条重要的消息:  镇长成山家门前晃着一堆鱼骨。其中有一根鱼脊骨像大拇指那般粗。它们是鲜鱼的鱼骨,鱼骨上缠着带着红色腥味的血丝。...

  • 迟子建:沉睡的大固其固2017-10-13

      迟子建:沉睡的大固其固  又是一个冬天。又是一个冬天中日落的时刻。  太阳像个玩累了的孩子,一屁股沉坐到山下去了。云霓以它宏大、壮阔的气势和美丽的姿容,从西南角一直扯到西北角,沸涌了整个西边天。那云霞红中间灰,灰中添粉,缭缭绕绕,宛若升腾在大地的一团火焰。  云霞的上面是灰白惨淡的天,它的下面,则是生长着樟子松林的青黛色山峰,山峰的下面是无际的、一直伸向东方的原野。在原野的起点上,兴起了一座县城。...

  • 迟子建:那丢失的……2017-10-13

      迟子建:那丢失的……  一个人独居一室,如果不是为了发奋学习或医治心灵的创伤,那么,你是无法忍受这种孤独、寂寞和惆怅的。  108室本来已经送走了它的六位主人,可是,仅仅半个小时后,她们其中的一位又返回来了。  纤巧细嫩的手轻轻推开了门。几只灰色的、正在争相啃着一块面包的老鼠,几乎同时猛地哆嗦了一下,继而迅速地逃窜了。  好家伙,主人刚走,你们就来横行霸道了!杜若在心里骂着,把按着胸口的手松下来,长长地吁了口气。...

  • 迟子建:我对黑暗的柔情2017-10-13

      迟子建:我对黑暗的柔情  我回到故乡时,已是晚秋的时令了。农人们在田地里起着土豆和白菜,采山的人还想在山林中做最后的淘金,他们身披落叶,寻觅着毛茸茸的蘑菇。小城的集市上,卖棉鞋棉帽的人多了起来,大兴安岭的冬天就要来了。窗外的河坝下,草已枯了。夏季时繁星一般闪烁在河畔草滩上的野花,一朵都寻不见了。母亲侍弄的花圃,昨天还花团锦簇的,一夜的霜冻,就让它们腰肢摧折,花容失色。  大自然的花季过去了,而居室的花季还在。母亲摆在我书房南窗前的几盆花,有模有样地开着。蜜蜂在户外没有可采的花蜜了,当我开窗通风的时候,

  • 迟子建:泥泞2017-10-13

      迟子建:泥泞  北方的初春是肮脏的,这肮脏当然缘自于我们曾经热烈赞美过的纯洁无瑕的雪。在北方漫长的冬季里,寒冷催生了一场又一场的雪,它们自天庭伸开美丽的触角,纤柔地飘落到大地上,使整个北方沉沦于一个冰清玉洁的世界中。如果你在飞雪中行进在街头,看着枝条濡着雪绒的树,看着教堂屋顶的白雪,看着银色的无限延伸着的道路,你的内心便会洋溢着一股激情:为着那无与伦比的壮丽或者是苍凉。然而春风来了。春风使积雪融化,它们在消融的过程中容颜苍老、憔悴,仿佛一个即将撒手人寰的老妇人:雪在这时候将它的两重性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

  • 迟子建:我的世界下雪了2017-10-13

      迟子建:我的世界下雪了  我之所以喜欢回到故乡,就是因为在这里,我的眼睛、心灵与双足都有理想的漫步之处。从我的居室到达我所描述的风景点,只需三五分钟。我通常选择黄昏的时候去散步。去的时候是由北向南,或走堤坝,或沿着河岸行走。如果在堤坝上行走,就会遇见赶着羊群归家的老汉,那些羊在堤坝的慢坡上边走边啃噬青草,仍是不忍归栏的样子。我还常看见一个放鸭归来的老婆婆,她那一群黑鸭子,是由两只大白鹅领路的。大白鹅高昂着脖子,很骄傲地走在最前面,而那众多的黑鸭子,则低眉顺眼地跟在后面。比之堤坝,我更喜欢沿着河岸漫步,

  • 迟子建:伤怀之美2017-10-13

      迟子建:伤怀之美  不要说你看到了什么,而应该说你敛声屏气凝神遐思的片刻感受到了什么。那是什么?伤怀之美像寒冷耀目的雪橇一样无声地向你滑来,它仿佛来自银河,因为它带来了一股天堂的气息,更确切地说,为人们带来了自己扼住咽喉的勇气。  我八岁的时候,还在中国最北的漠河北极村。漫天大雪几乎封存了我所有的记忆,但那年冬天的渔汛却依然清晰在目。冬天的渔汛到来时,几乎家家都彻夜守在江上。人们带着干粮。火盆、捕鱼的工具和廉价的纸烟从一座座木刻楞房屋走出来。一孔孔冰眼冒出乳白的水汽,雪橇旁的干草上堆着已经打上来的各色

  • 迟子建作品_迟子建散文2017-10-13

      迟子建作品_迟子建散文  

  • 丁立梅:从春天出发2017-10-12

      丁立梅:从春天出发  风,暖起来了。云,轻起来了。雨也变得轻盈,像温柔的手指,抚到哪里,哪里就绿了。草色遥看近却无的,奇妙就在这里,你追着一片绿色去,那些毛绒绒的绿,多像雏鸡身上的毛啊。可是,等你到了近前,突然发现,它不见了。你一抬眼,却又看见它在远处绿着,一堆儿一堆儿的,冲你挤眉弄眼。春天的绿,原是个调皮的小伙伴,在跟你捉迷藏呢。而你知道,春天,真的来了。 那么,我们出发吧,从春天出发。  先去问候一下河边的柳,“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真的是这样啊,你须微仰了头,

  • 丁立梅:风会记得一朵花的香2017-10-12

      丁立梅:风会记得一朵花的香  一  没事的时候,我喜欢伏在三楼的阳台上,往下看。  那儿,几间平房,座西朝东,原先是某家单位做仓库用的。房很旧了,屋顶有几处破败得很,像一件破棉袄,露出里面的絮。“絮”是褐色的木片子,下雨的天,我总担心它会不会漏雨。  房子周围长了五棵紫薇。花开时节,我留意过,一树花白,两树花红,两树花紫。把几间平房,衬得水粉水粉的。常有一只野鹦鹉,在花树间跳来跳去,变换着嗓音唱歌。...

  • 丁立梅:像菜花一样幸福地燃烧2017-10-12

      丁立梅:像菜花一样幸福地燃烧  油菜花开了,不多的几棵,长在人家檐下的花池里。这是城里的油菜,绝对不是长着吃的,而是长着看的。  跟他说,菜花开了呢。他一脸惊喜,说,找个时间看菜花去。这是每年,我们的出行里,最为隆重的一节。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城里人兴起看菜花热,每年春天,都成群结队的,追到城外看菜花。一些地方的菜花,因此出了名,譬如江西婺源的菜花,云南罗平的菜花。  有一年秋,我对婺源作了迷,收拾行装准备去。朋友立即劝阻,说,你现在不要去呀,你等到春天再去呀,春天有菜花可看呢。笑着问他,婺源的菜花

  • 丁立梅:品味时尚2017-10-12

      丁立梅:品味时尚  是在突然间起了念头,要来个农家游的。  那日,闲来翻报,看到休闲时尚一栏,大幅的照片上,村庄田畴铺陈,阳光融融,人们笑脸灿烂。旁有文字介绍,说上海市民现在最时尚的生活,是去乡下吃农家饭,品农家菜,看农家景。  失笑不已,这样的时尚,我在一二十年前可是天天品味着的。  得了启示,休息日里,电话召集同样在外工作的弟弟,我说我们这次一起来个农家游可好?  两家人马,浩荡成一支团队,直往乡下——我们的老家扑去。慌张了我们的父母,他们站在屋前,手足无措地望着我们笑,问

  • 丁立梅:父亲的理想2017-10-12

      丁立梅:父亲的理想  母亲夜里做了一个梦,一个很不好的梦,是事关我的。  半夜里被吓醒,坐床上再也睡不着。第二天天一亮,就找了父亲来看我。  父亲辗转坐车过来,我已上班去了,家里自然没人。父亲就围着我的房子前后左右地转,又伸手摸我锁好的大门,没发现异样,心里竟很是宽慰。  我回家时,已是午饭时分。远远就望见父亲坐在院门前的台阶上,顶一头灰白的发,朝着我回来的方向——傻望。脚跟边,立一鼓鼓的蛇皮袋。不用打开,我就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那是母亲在地里面种的东西,青菜啊大蒜啊萝卜啊。

  • 丁立梅:你并不是个坏孩子2017-10-12

      丁立梅:你并不是个坏孩子  一个自称叫陈小卫的人打电话给我,电话那头,他满怀激动地说,丁老师,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说他是我十年前的学生。我脑子迅速翻转着,十来年的教学生涯,我换过几所学校,教过无数的学生,实在记不起这个叫陈小卫的学生来。  他提醒我,那年你教我们初三,你穿红格子风衣,刚分配到我们学校不久。  印象里,我是有一件红格子风衣。那是青春好时光,我穿着它,蹦跳地走进一群孩子中间,微笑着对他们说,以后,我就是你们的老师了。我看到孩子们的脸仰向我,饱满,热情,如阳光下的葵。...

  • 丁立梅:花都开好了2017-10-12

      丁立梅:花都开好了  记忆里,乡村多花,四季不息。而夏季,简直就是花的盛季,随便一抬眼,就能看到一串艳红,或一串粉白,趴在草丛中笑。  凤仙花是不消说的,家家有。那是女孩子的花。女孩子们用它来染红指甲。花都开好的时候,最是热闹,星星点点,像绿色的叶间,落满粉色的蝶,它们就要振翅飞了呀。猫在花丛中追着小虫子跑,母亲经过花丛旁,会不经意地笑一笑。时光便靓丽得花一样的。  最为奇怪的是这样一种花,只在傍晚太阳落山时才开。花长在厨房门口,一大蓬的,长得特别茂密。傍晚时分,花开好了,浅粉的一朵朵,像小喇叭,欢欢

  • 丁立梅:种爱2017-10-12

      丁立梅:种爱  认识陈家老四,缘于我婆婆。婆婆来我家小住,我下班回家,陈家老四正站在我家院门口,跟婆婆热络地说着话。  陈家老四是家里最小的孩子,父亲过世早,上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都已另立门户。他们与他感情一般,与母亲感情也一般,平常不怎么往来。只他和寡母,守着祖上传下的三间平房度日。  也没正式工作,蹬着辆破三轮,上街帮人拉货。婆婆怕跑菜市场,有时会托他带一点蔬菜回来。他每次都会准时送过来,看得出,那些蔬菜,已被他重新打理过,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婆婆削个水果给他吃,他推托一会,接下水果,憨憨地笑。

  • 丁立梅:菊有黄花2017-10-12

      丁立梅:菊有黄花  一场秋雨,再紧着几场秋风,菊开了。  菊在篱笆外开,这是最大众最经典的一种开法。历来入得诗的菊,都是以这般姿势开着的。一大丛一大丛的。  倚着篱笆,是篱笆家养的女儿,娇俏的,又是淡定的,有过日子的逍遥。()代陶渊明随口吟出那句“采菊东篱下”,几乎成了菊的名片。以至后来的人一看到篱笆,就想到菊。陶渊明大概做梦也没想到,他能被人千秋万代地记住,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家篱笆外的那一丛菊。菊不朽,他不朽。...

  • 丁立梅:蔷薇几度花2017-10-12

      丁立梅:蔷薇几度花  喜欢那丛蔷薇。  与我的住处隔了三四十米远,在人家的院墙上,趴着。我把它当作大自然赠予我们的花,每每在阳台上站定,目光稍一落下,便可以饱览它了。这个时节,花开了。起先只是不起眼的一两朵,躲在绿叶间,素素妆,淡淡笑。眼尖的我发现了,欢喜地叫起来,呀,蔷薇开花了。我欣赏着它的点点滴滴,日子便成了蔷薇的日子,很有希望很有盼头地朝前过着。  也顺带着打量从蔷薇花旁走过的人。有些人走得匆忙,有些人走得从容;有些人只是路过,有些人却是天天来去。...

  • 丁立梅:栀子花开2017-10-12

      丁立梅:栀子花开  书房内放有两朵栀子花,是前晚在外吃饭时一朋友送的。朋友先送我一朵,吃完饭,又从上衣口袋里小心地掏出一朵来,笨拙地,像护着一只小小的蝶。我极感动,一个大男人,把花藏在口袋里,这样的细节,特别特别动人,顶得上千言万语。又,能让一个男人,以如此喜爱的方式藏在口袋里的,大概只有栀子花了。  我对栀子花怀有特殊的感情,这样的感情缘于我的乡下生活。我童年最香的记忆,是有关栀子花的。那时,乡下人家的院子里,都栽有一小棵栀子树的,也无需特别管理,只要一抔泥土,就长得枝叶葱茏了。...

  • 丁立梅:祖母的葵花2017-10-12

      丁立梅:祖母的葵花  我总是要想到葵花,一排一排,种在小院门口。  是祖母种的。祖母伺弄土地,就像她在鞋面上绣花一样,一针下去,绿的是叶,再一针下去,黄的是花。  记忆里的黄花总也开不败。  丝瓜、黄瓜是搭在架子上长的。扁扁的绿叶在风中婆娑,那些小黄花,就开在叶间,很妖娆地笑着。南瓜多数是趴在地上长的,长长的蔓,会牵引得很远很远。像对遥远的他方怀了无限向往,蓄着劲儿要追寻了去。遥远的他方有什么?一定是爱情。我相信南瓜是一个痴情女子,在一路的追寻中,绽开大朵大朵黄的花。黄得很浓艳,是化不开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