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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湘:江行的晨暮2017-10-31
朱湘:江行的晨暮 美在任何的地方,即使是古老的城外,—个轮船码头的上面。 等船,在划子上,在暮秋夜里九点钟的时候,有一点冷的风。天与江,都暗了;不过,仔细的看去,江水还浮着黄色。中间所横着的一条深黑,那是江的南岸。 夜众星的点缀里,长庚星闪耀得像一盏较远的电灯。一条水银色的光带晃动在江水之上,看得见一盏红色的渔灯。 岸上的房屋是一排黑的轮廓。 一条趸船在四五丈以外的地点。模糊的电灯,平时令人不快的,在这时候,在这条趸船上,反而,不仅是悦目,简直是美了。在它的光围下面,聚集着一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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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湘:胡同2017-10-31
朱湘:胡同 我曾经向子惠说过,词不仅本身有高度的美,就是它的牌名,都精巧之至。即如《渡江云》、《荷叶杯》、《摸鱼儿》、《真珠帘》《眼儿媚》、《好事近》这些词牌名,一个就是一首好词。我常时翻开词集,并不读它,只是拿着这些词牌名慢慢的咀嚼。那时我所得的乐趣,真不下似读绝句或是嚼橄揽。京中胡同的名称,与词牌名一样,也常时在寥寥的两三字里面,充满了色彩与暗示,好像龙头井。骑河楼等等名字,它们的美是毫不差似《夜行船》、《恋绣衾》等等词牌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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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湘:采莲曲2017-10-31
朱湘:采莲曲 小船呀轻飘, 杨柳呀风里颠摇; 荷叶呀翠盖, 荷花呀人样娇娆。 日落, 微波, 金丝闪动过小河。 左行, 右撑, 莲舟上扬起歌声。 菡萏呀半开, 蜂蝶呀不许轻来, 绿水呀相伴, 清静呀不染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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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湘:葬我2017-10-31
朱湘:葬我 耳边有水蚓拖声, 在绿荷叶的灯上 萤火虫时暗时明—— 葬我在马缨花下, 永做芬芳的梦—— 葬我在泰山之巅, 风声呜咽过孤松—— 不然,就烧我成灰, 投入泛滥(www.lz13.cn)的春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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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湘:画虎2017-10-31
朱湘:画虎 “画虎不成反类狗,刻鹄不成终类鹜”,自从这两句话一说出口,中国人便一天没有出息似一天了。 这两句话为后人奉作至宝。单就文学方面来讲,一班胆小如鼠的老前辈便是这样警劝后生:学老杜罢,学老杜罢,千万不要学李太白。因为老杜学不成,你至少还有个架子;学不成李的时候,你简直一无所有了。这学的风气一盛,李杜便从此不再出现于中国诗坛之上了。所有的只是一些杜的架子或一些李的架子。试问这些行尸走肉的架子,这些骷髅,它们有什么用?光天化日之下,与其让这些怪物来显形,倒不如一无所有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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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湘作品_朱湘的诗2017-10-31
朱湘作品_朱湘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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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地山:读《芝兰与茉莉》因而想及我的祖母2017-10-31
许地山:读《芝兰与茉莉》因而想及我的祖母 正要到哥伦比亚的检讨室里校阅梵籍,和死和尚争虚实,经过我的邮筒,明知每次都是空开的,还要带着希望姑且开来看看。这次可得着一卷东西,知道不是一分钟可以念完的,遂插在口袋里,带到检讨室去。 我正研究唐代佛教在西域衰灭的原因,翻起史太因在和阗所得的唐代文契,一读马令痣同母党二娘向护国寺憎虎英借钱的私契,妇人许十四典首饰契,失名人的典婢契等等,虽很有趣,但掩卷一想,恨当时的和尚只会营利,不顾转法轮,无怪回纥一人,便尔扫灭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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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地山:春桃2017-10-31
许地山:春桃 这年的夏天分外地热。街上的灯虽然亮了,胡同口那卖酸梅汤的还像唱梨花鼓的姑娘耍着他的铜碗。一个背着一大篓字纸的妇人从他面前走过,在破草帽底下虽看不清她的脸,当她与卖酸梅汤的打招呼时,却可以理会她有满口雪白的牙齿。她背上担负得很重,甚至不能把腰挺直,只如骆驼一样,庄严地一步一步踱到自己门口。 进门是个小院,妇人住的是塌剩下的两间厢房。院子一大部分是瓦砾。在她的门前种着一棚黄瓜,几行玉米。窗下还有十几棵晚香玉。几根朽坏的梁木横在瓜棚底下,大概是她家最高贵的坐处。她一到门前,屋里出来一个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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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地山:桃金娘2017-10-31
许地山:桃金娘 桃金娘是一种常绿灌木,粤、闽山野很多,叶对生,夏天开淡红色的花,很好看的,花后结圆形象石榴的紫色果实。有一个别名广东土话叫做“冈拈子”,夏秋之间结子象小石榴,色碧绎,汁紫,味甘,牧童常摘来吃,市上却很少见,还有常见的蒲桃,及连雾(土名鬼蒲桃),也是挑金娘科的植物。 一个人没有了母亲是多么可悲呢!我们常看见幼年的孤儿所遇到的不幸,心里就会觉得在母亲的庇荫底下是很大的一份福气。我现在要讲从前一个孤女怎样应付她的命运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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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地山:危巢坠简2017-10-31
许地山:危巢坠简 一 给少华 近来青年人新兴了一种崇拜英雄的习气,表现的方法是跋涉千百里去向他们献剑献旗。我觉得这种举动不但是孩子气,而且是毫无意义。我们的领袖镇日在戎马倥偬、羽檄纷沓里过生活,论理就不应当为献给他们一把废铁镀银的、中看不中用的剑,或一面铜线盘字的幡不像幡、旗不像旗的东西,来耽误他们宝贵的时间。一个青年国民固然要崇敬他的领袖,但也不必当他们是菩萨,非去朝山进香不可。表示他的诚敬的不是剑,也不是旗,乃是把他全副身心献给国家。要达到这个目的,必要先知道怎样崇敬自己,不会崇敬自己的,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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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地山:无忧花2017-10-31
许地山:无忧花 加多怜新近从南方回来,因为她父亲刚去世,遗下很多财产给她几位兄妹,她分得几万元现款和一所房子。那房子很宽,是她小时跟着父亲居住过的,很多可纪念的交际会,都在那里举行过,所以她宁愿少得五万元,也要向她哥哥换那房子。她的丈夫朴君,在南方一个县里的教育机关当一份小差事,所得薪棒虽不很够用,幸赖祖宗给他留下一点产业,还可以勉强度过日子。 自从加多怜沾着新法律的利益,得了父亲这笔遗产,她便嫌朴君所住的地方闭塞简陋,没有公园、戏院,没有舞场,也没有够得上与她交游的人物。在穷乡僻壤里,她在外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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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地山:解放者2017-10-31
许地山:解放者 大碗居前的露店每坐满了车夫和小贩。尤其在早晚和晌午三个时辰,连窗户外也没有一个空座。绍慈也不知到那里去。他注意个个往来的人,可是人都不注意他。在窗户底下,他喝着豆粥抽着烟,眼睛不住地看着往来的行人,好象在侦察什么案情一样。 他原是武清的警察,因为办事认真,局长把他荐到这城来试当一名便衣警察。看他清秀的面庞,合度的身材,和听他温雅的言辞,就知道他过去的身世。有人说他是世家子弟,因为某种事故,流落在北方,不得已才去当警察。站岗的生活,他已度过八九年,在这期间,把他本来的面目改变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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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地山:人非人2017-10-31
许地山:人非人 离电话机不远的廊子底下坐着几个听差,有说有笑,但不晓得倒底是谈些什么。忽然电话机响起来了,其中一个急忙走过去摘下耳机,问:“喂,这是社会局,您找谁?” “唔,您是陈先生,局长还没来。” “科长?也没来,还早呢。” “……” “请胡先生说话。是咯,请您候一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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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地山:处女的恐怖2017-10-31
许地山:处女的恐怖 深沉院落,静到极地。虽然我的脚步走在细草之上,还能惊动那伏在绿丛里的蜻蜓。我每次来到庭前,不是听见投壶的音响,便是闻得四弦的颤动;今天,连窗上铁马的轻撞声也没有了! 我心里想着这时候小坡必定在里头和人下围棋,于是轻轻走着,也不声张,就进入屋里。出乎主人的意想,跑去站在他后头,等他蓦然发觉,岂不是很有趣?但我轻揭帘子进去时,并不见小坡,只见他的妹子伏在书案上假寐。我更不好声张,还从原处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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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地山:再会2017-10-31
许地山:再会 靠窗棂坐着那位老人家是一位航海者,刚从海外归来的。他和萧老太太是少年时代的朋友,彼此虽别离了那么些年,然而他们会面时,直象忘了当中经过的日子。现在他们正谈起少年时代的旧话。 “蔚明哥,你不是二十岁的时候出海的么?”她屈着自己的指头,数了一数,才用那双被阅历染浊了的眼睛看着她的朋友说,“呀,四十五年就象我现在数着指头一样地过去了!” 老人家把手捋一捋胡子,很得意地说:“可不是!……记得我到你家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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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地山:补破衣的老妇人2017-10-31
许地山:补破衣的老妇人 她坐在檐前,微微的雨丝飘摇下来,多半聚在她脸庞的皱纹上头。她一点也不理会,尽管收拾她的筐子。 在她的筐子里有很美丽的零剪绸缎;也有很粗陋的麻头、布尾。她从没有理会雨丝在她头、面、身体之上乱扑,只提防着筐里那些好看的材料沾湿了。 那边来了两个小弟兄,也许他们是学校回来。小弟弟管叫她做“衣服的外科医生”,现在见她坐在檐前,就叫了一声。 她抬起头来,望着这两个孩子笑了一笑。那脸上的皱纹虽皱得更厉害,然而生的痛苦可以从那里挤出许多,更能表明她是一个享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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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地山:银翎的使命2017-10-31
许地山:银翎的使命 黄先生约我到狮子山麓阴湿的地方去找捕蝇草。那时刚过梅雨之期,远地青山还被烟霞蒸着,惟有几朵山花在我们眼前淡定地看那在溪涧里逆行的鱼儿蝶着它们的残瓣。 我们沿着溪涧走。正在寻找的时候,就看见一朵大白花从上游顺流而下。我说:“这时候,哪有偌大的白荷花流着呢?” 我的朋友说:“你这近视鬼!你准看出那是白荷花么?我看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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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地山:万物之母2017-10-31
许地山:万物之母 在这经过离乱的村里,荒屋破篱之间,每日只有几缕零零落落的炊烟冒上来,那人口的稀少可想而知。你一进到无论哪个村里,最喜欢遇见的,是不是村童在阡陌间或园圃中跳来跳去;或走在你的前头,或随着你步后模仿你的行动?村里若没有孩子们,就不成村落了。在这经过离乱的村里,不但没有孩子,而且有人向你要求孩子! 这里住着一个不满三十岁的寡妇,一见人来,便要求说:“善心善行的人,求你对那位总爷说,把我的儿子给回。那穿虎纹衣服、戴虎儿帽的便是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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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地山:债2017-10-31
许地山:债 他一向就住在妻子家里,因为他除妻子以外,没有别的亲戚。妻家的人爱他的聪明,也怜他的伶仃,所以万事都尊重他。 他的妻子早已去世,膝下又没有子女。他的生活就是念书、写字,有时还弹弹七弦。他绝不是一个书呆子,因为他常要在书内求理解,不象书呆子只求多念。 妻子的家里有很大的花园供他游玩;有许多奴仆听他使令。但他从没有特意到园里游玩,也没有呼唤过一个仆人。 在一个阴郁的天气里,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不舒服的。岳母叫他到屋里闲谈,不晓得为什么缘故就劝起他来,岳母说:“我觉得自从俪儿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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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地山:慕2017-10-31
许地山:慕 爱德华路的尽头已离村庄不远,那里都是富人的别墅。路东那间聚石旧馆便是名女士吴素(上雨+下青)的住家。馆前的藤花从短墙蔓延在路边的乌柏和邻居的篱笆上,把便道装饰得更华丽。 一个夫役拉着垃圾车来到门口,按按铃子,随即有个中年女佣捧着一畚箕的废物出来。 夫役接过畚箕来就倒入车里,一面问:“陵妈,为什么今天的废纸格外多?又有人寄东西来送你姑娘吗?” “哪里?这些纸不过是早晨来的一封信。……”她回头看看后面,才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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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地山:枯杨生花2017-10-31
许地山:枯杨生花 秒,分,年月, 是用机械算的时间。 白头,绉皮, 是时间栽培的肉身。 谁曾见过心生白发? 起了皱纹? 心花无时不开放, 虽寄在愁病身、老死身中, 也不减他的辉光。 那么,谁说枯杨生花不久长? “身不过是粪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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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地山:醍醐天女2017-10-30
许地山:醍醐天女 相传乐斯迷是从醍醐海升起来的。她是爱神的母亲,是保护世间的大神卫世奴的妻子。印度人一谈到她,便发出非常的钦赞。她的化身依婆罗门人的想象,是不可用算数语言表出的。人想她的存在是遍一切处,遍一切时;然而我生在世间的年纪也不算少了,怎样老见不着她的影儿?我在印度洋上曾将这个疑问向一两个印度朋友说过。他们都笑我没有智慧,在这有情世间活着,还不能辨出人和神的性格来。准陀罗是和我同舟的人,当时他也没有对我说什么,只管凝神向着天际那现吉祥相的海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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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地山:归途2017-10-30
许地山:归途 她坐在厅上一条板凳上头,一手支颐,在那里纳闷。这是一家佣工介绍所。已经过了糖瓜祭灶的日子,所有候工的女人们都已回家了,惟独她在介绍所里借住了二十几天,没有人雇她,反欠下媒婆王姥姥十几吊钱。姥姥从街上回来,她还坐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好象不理会的样子。 王姥姥走到厅上,把买来的年货放在桌上,一面把她的围脖取下来,然后坐下,喘几口气。她对那女人说:“我说,大嫂,后天就是年初一,个人得打个人的主意了。你打算怎办呢?你可不能在我这儿过年,我想你还是先回老家,等过了元宵再来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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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地山:海角的孤星2017-10-30
许地山:海角的孤星 一走近舷边看浪花怒放的时候,便想起我有一个朋友曾从这样的花丛中隐藏他的形骸。这个印象,就是到世界的末日,我也忘不掉。 这桩事情离现在已经十年了。然而他在我的记忆里却不象那么久远。他是和我一同出海的。新婚的妻子和他同行,他很穷,自己买不起头等舱位。但因新人不惯行旅的缘故,他乐意把平生的蓄积尽量地倾泻出来,为他妻子定了一间头等舱。他在那头等船票的佣人格上填了自己的名字,为的要省些资财。 他在船上哪里象个新郎,简直是妻的奴隶!旁人的议论,他总是不理会的。他没有什么朋友,也不愿意在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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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地山:法眼2017-10-30
许地山:法眼 “前几个月这城曾经关闭过十几天,听说是反革命军与正革命军开仗的缘故。两军的旗号是一样的,实力是一样的,宗旨是一样的,甚至党纲也是一样的。不过,为什么打起来?双方都说是为国,为民,为人道,为正义,为和平……为种种说不出来的美善理想,所以打仗的目的也是一样!但是,依据什么思想家的考察,说是‘红马’和‘白狗’在里头作怪。思想家说,‘马’是‘马克思’,或是马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