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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多:二月庐2017-11-06
闻一多:二月庐 面对一幅淡山明水的画屏, 在一块棋盘似的稻田边上, 蹲着一座看棋的瓦屋—— 紧紧地被捏在小山的拳心里。 柳荫下睡着一口方塘; 聪明的燕子——伊唱歌儿 偏找到这里,好听着水面的 回声,改正音调的错儿。 燕子!可听见昨夜那阵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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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多:诗人2017-11-06
闻一多:诗人 人们说我有些象一颗星儿, 无论怎样光明,只好作月儿的伴, 总不若灯烛那样有用—— 还要照着世界作工,不徒是好看。 人们说春风把我吹燃,是火样的薇花, 再吹一口,便变成了一堆死灰; 剩下的叶儿象铁甲,刺儿象蜂针, 谁敢抱他的赤裸的胸怀? 又有些人比我作一座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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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多:回顾2017-11-06
闻一多:回顾 九年的清华的生活, 回头一看—— 是秋夜里一片沙漠, 却露着一颗萤火, 越望越光明, 四围是迷茫莫测的凄凉黑暗。 这是红惨绿娇的暮春时节: 如今到了荷池—— 寂静的重量正压着池水 连面皮也皱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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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多:失败2017-11-06
闻一多:失败 从前我养了一盆宝贵的花儿, 好容易孕了一个苞子, 但总是半含半吐的不肯放开。 我等发了急,硬把他剥开了, 他便一天萎似一天,萎得不象样子。 如今我要他再关上不能了。 我到底没有看见我要看的花儿! 从前我做了一个稀奇的梦, 我总嫌他有些太模糊了, 我满不介意,让他(www.lz13.cn)震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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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多:花儿开过了2017-11-06
闻一多:花儿开过了 花儿开过了,果子结完了: 一春的香雨被一夏的骄阳炙干了, 一夏的荣华被一秋的馋风扫尽了。 如今败叶枯枝,便是你的余剩了。 天寒风紧,冻哑了我的心琴; 我惯唱的颂歌如今竟唱不成。 但是,且莫伤心,我的爱, 琴弦虽不鸣了,音乐依然在。 只要灵魂不灭,记忆不死,纵使 你的荣华永逝(这原是没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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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多:十一年一月二日作2017-11-06
闻一多:十一年一月二日作 哎呀!自然的太失管教的骄子! 你那内蕴的灵火!不是地狱的毒火, 如今已经烧得太狂了, 只怕有一天要爆裂了你的躯壳。 你那被爱蜜饯了的肥心,人们讲, 本是为滋养些嬉笑的花儿的, 如今却长满了愁苦的荆棘—— 他的根已将你的心越捆越紧,越缠越密。 上帝啊!这到底是什么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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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多:谢罪以后2017-11-06
闻一多:谢罪以后 朋友,怎样开始?这般结局? “谁实为之?”是我情愿,是你心许? 朋友,开始结局之间, 演了一出浪漫的悲剧; 如今戏既演完了, 便将那一页撕了下去, 还剩下了一部历史, 恐十倍地庄严,百般地丰富,—— 是更生的灵剂,乐园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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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多:黄鸟2017-11-06
闻一多:黄鸟 哦!森林的养子, 太空的血胤 不知名的野鸟儿啊! 黑缎的头帕, 蜜黄的羽衣, 镶着赤铜的喙爪—— 啊!一只鲜明的火镞, 那样癫狂地射放, 射翻了肃静的天宇哦! 象一块雕镂的水晶, 艺术纵未完成, 却永映着上天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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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多:太平洋舟中见一明星2017-11-06
闻一多:太平洋舟中见一明星 鲜艳的明星哪!—— 太阴的嫡裔, 月儿同胞的小妹—— 你是天仙吐出的玉唾, 溅在天边? 还是鲛人泣出的明珠, 被海涛淘起? 哦!我这被单调的浪声 摇睡了的灵魂, 昏昏睡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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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多:秋深了2017-11-06
闻一多:秋深了 秋深了,人病了。 人敌不住秋了; 整日佣着件大氅, 象只煨灶的猫, 蜷在椅上摇……摇……摇…… 想着祖国, 想着家庭, 想着母校, 想着故人, 想着不胜想,水堪想的胜境良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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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多:奇迹2017-11-06
闻一多:奇迹 我要的本不是火齐的红,或半夜里 桃花潭水的黑,也不是琵琶的幽怨, 蔷薇的香,我不曾真心爱过文豹的矜严 我要的婉娈也不是任何白鸽所有的。 我要的本不是这些,而是这些的结晶, 比这一切更神奇得万倍的一个奇迹! 可是,这灵魂是真饿得慌,我不能 让他缺着供养,那么,即使是糟糠, 你也得募化不是?天知道,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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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多:七子之歌2017-11-06
闻一多:七子之歌 邶有七子之母不安其室。七子自怨自艾,冀以回其母心。诗人作《凯风》以愍之。吾国自尼布楚条约迄旅大之租让,先后丧失之土地,失养于祖国,受虐于异类,臆其悲哀之情,盖有甚于《凯风》之七子,因择其与中华关系最亲切者七地,为作歌各一章,以抒其孤苦亡告,眷怀祖国之哀忱,亦以励国人之奋兴云尔。国疆崩丧,积日既久,国人视之漠然。不见夫法兰西之Alsace-Lorraine耶?“精诚所至,金石能开”。诚如斯,中华“七子”之归来其在旦夕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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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多:一句话2017-11-06
闻一多:一句话 有一句话说出就是祸, 有一句话能点得着火, 别看五千年没有说破, 你猜得透火山的缄默? 说不定是突然着了魔, 突然青天里一个霹雳, 爆一声: “咱们的中国!” 这话叫我今天怎样说? 你不信铁树开花也可, 那么有一句话(www.lz13.cn)你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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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多:五四断想2017-11-06
闻一多:五四断想 旧的悠悠死去,新的悠悠生出,不慌不忙,一个跟一个,——这是演化。 新的已经来到,旧的还不肯去,新的急了,把旧的挤掉,——这是革命。 挤是发展受到阴碍时必然的现象,而新的必然是发展的,能发展的必然是新的,所以青年永远是革命的,革命永远是青年的。 新的日日壮健着(量的增长),旧的日日衰老着(量的减耗),壮健的挤着衰老的,没有挤不掉的。所以革命永远是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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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多:死水2017-11-06
闻一多:死水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 不如多仍些破铜烂铁, 爽性泼你的剩菜残羹。 也许铜的要绿成翡翠, 铁罐上绣出几瓣桃花。 再让油腻织一层罗绮, 霉菌给他蒸出云霞。 让死水酵成一沟绿酒, 飘满了珍珠似的白沫; 小珠们笑声变成大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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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多:最后一次讲演2017-11-06
闻一多:最后一次讲演 这几天,大家晓得,在昆明出现了历史上最卑劣最无耻的事情!李先生究竟犯了什么罪,竟遭此毒手?他只不过用笔写写文章,用嘴说说话,而他所写的,所说的,都无非是一个没有失掉良心的中国人的话!大家都有一枝笔,有一张嘴,有什么理由拿出来讲啊!有事实拿出来说啊!为什么要打要杀,而且又不敢光明正大的来打来杀,而偷偷摸摸的来暗杀!这成什么话? 今天,这里有没有特务?你站出来!是好汉的站出来!你出来讲!凭什么要杀死李先生?杀死了人,又不敢承认,还要诬蔑人,说什么“桃色事件&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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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多作品_闻一多散文诗歌集2017-11-06
闻一多作品_闻一多散文诗歌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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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芳:诗二首2017-11-06
何其芳:诗二首 月下 今宵准有银色的梦了, 如白鸽展开沐浴的双翅, 如素莲从水影里坠下的花瓣, 如从琉璃似的梧桐叶 流到积霜的瓦上的秋声。 但眉眉,你那里也有这银色的月波吗? 即有,怕也结成玲珑的冰了。 梦纵如一只顺风的船, 能驶到冻结的夜里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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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芳:雨前2017-11-06
何其芳:雨前 最后的鸽群带着低弱的笛声在微风里划一个圈子后,也消失了。也许是误认这灰暗的凄冷的天空为夜色的来袭,或是也预感到风雨的将至,遂过早地飞回它们温暖的木舍。 几天的阳光在柳条上撒下的一抹嫩绿,被尘土埋掩得有憔悴色了,是需要一次洗涤。还有干裂的大地和树根也早已期待着雨。雨却迟疑着。 我怀想着故乡的雷声和雨声。那隆隆的有力的搏击,从山谷返响到山谷,仿佛春之芽就从冻土里震动,惊醒,而怒茁出来。细草样柔的雨声又以温存之手抚摩它,使它簇生油绿的枝叶而开出红色的花。这些怀想如乡愁一样萦绕得使我忧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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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芳:我们最伟大的节日2017-11-06
何其芳:我们最伟大的节日 1949年9月21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在北京开幕。毛泽东主席在开幕词中说:“我们团结起来,以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大革命打倒了内外压迫者,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了。”他讲话以后,一阵短促的暴风雨突然来临,我们坐在会场里也听到了由远而近的雷声。 9月31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选出了以毛泽东主席为首的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胜利闭幕。10月1日,北京人民30万人在天安门广场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的成立。新的国旗在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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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芳:花环2017-11-06
何其芳:花环 葬我在荷花池内, 耳边有水蚓拖声, 在绿荷叶的灯上, 萤火虫时暗时明—— 葬我在马樱花下, 永作着芬芳的梦—— 葬我在泰山之巅, 风声鸣咽过孤松—— 不然,就烧我成灰, 投入泛(www.lz13.cn)滥的春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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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芳:秋天2017-11-06
何其芳:秋天 震落了清晨满披着的露珠, 伐木声丁丁地飘出幽谷。 放下饱食过稻香的镰刀, 用背篓来装竹篱间肥硕的瓜果。 秋天栖息在农家里。 向江面的冷雾撒下圆圆的网, 收起青鳊鱼似的乌桕叶的影子。 芦篷上满载着白霜, 轻轻摇着归泊的小桨。 秋天游戏在(www.lz13.cn)渔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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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芳:树荫下的默想2017-11-06
何其芳:树荫下的默想 我和我的朋友坐在树荫下。六月的黄金色的阳光照耀着。在我们眼前,在苍翠的山岩和一片有灰瓦屋顶的屋舍之间,流着浩浩荡荡东去的扬子江。我们居高临下。这地方从前叫西山,但自从有了一点人工的装饰,一个运动场,一些花木和假山石和铺道,便成了公园。而且在这凉风时至的岩边有了茶座。 我们就坐在茶座间。一颗枝叶四出的巨大的常绿树荫蔽着。这种有椭圆形叶子的乔木在我们家乡名黄桷树,常生长在岩边岭上,给行路人休憩时以清凉。当我留滞在沙漠似的北方我是多么想念它啊,我以不知道它在植物学上的名字深为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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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芳:秋海棠2017-11-06
何其芳:秋海棠 庭院静静的。仿佛听得见夜是怎样从有蛛网的檐角滑下,落在花砌间纤长的飘带似的兰叶上,微微的颤悸如刚栖定的蜻蜒的翅,最后静止了。夜遂做成了一湖澄静的柔波,停潴在庭院里,波面浮泛着青色的幽辉。 寂寞的思妇,凭倚在阶前的石栏干畔。 夜的颜色,海上的水雾一样的,香炉里氤氲的烟一样的颜色,似尚未染上她沉思的领域。她仍垂手低头的,没有动。但,一缕银的声音从阶角漏出来了,尖锐,碎圆,带着一点阴湿,仿佛从石砌的小穴里用力的挤出,珍珠似的滚在饱和着水泽的绿苔上,而又露似的消失了。没有继续,没有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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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芳:墓2017-11-06
何其芳:墓 初秋的薄暮。翠岩的横屏环拥出旷大的草地,有常绿的柏树作天幕,曲曲的清溪流泻着幽冷。以外是碎瓷上的图案似的田亩,阡陌高下的毗连着,黄金的稻穗起伏着丰实的波浪,微风传送出成熟的香味。黄昏如晚汐一样淹没了草虫的鸣声,野蜂的翅。快下山的夕阳如柔和的目光,如爱抚的手指从平畴伸过来,从林叶探进来,落在溪边一个小墓碑上,摩着那白色的碑石,仿佛读出上面镌着的朱字:柳氏小女铃铃之墓。 这儿睡着的是,一个美丽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