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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学昭:钓鱼台2017-11-08
陈学昭:钓鱼台 星期日的午后,曙天女士与衣萍先生来邀我去阜成门外骑驴。濑六女士问我去不。我说:“想去,只不过有些心怯,怕跌交。”“不要紧的,”曙天女士说,“你骑驴过绍兴到兰亭去的驴子,这是一样的。”漱六女士是有许多工作的,并有杂碎的家务;她很难得出去玩几次时,总要这里交代一下,那边关照一声,这样在我是办不到的;至於曙天女士呢,活泼而又善辞令,虽然我不能常常与她交接,而有经验的种种。我想,像我这样软棉棉的一个人,或者永远不能改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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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学昭:一夜2017-11-08
陈学昭:一夜 我想起那时节的一切,真不啻是在隔绝的世界中之一梦,而现在,则又在另一世界中继续着大梦了。 江中的晚阳映着水光,成了不可言喻的色彩,两岸的高山葱葱的,在山巅上,在山坳里,全堆铺着绿茵;离远的山.仿佛是接着水似的,一片隐约,一片迷茫,在拨拍的水声中,这时候,船停了。 没有再无聊于旅程中的时间了,其实也不全是无聊,然而这是无可言说的。船的狭隘与极厉害的摆动,是使我们守着铺位的一个原因。这样,日间大半沉醉在黑甜乡里,船儿尽是振荡着前进,时间尽是一分一秒地过去,而我们却也是醒了又沉沉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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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学昭:雪泥鸿爪2017-11-08
陈学昭:雪泥鸿爪 媛沉沦在不痛不痒的忧闷里去了。虽然伊因了种种的关系,造成了工愁善思的弱病。但如这种不痛不痒的忧闷情绪,的确还是少有的第一次吧! 伊坐着,左手托着额,两眼虽然盯住在书本上,可是这假意的翻阅,显见得这不过是遮人耳目。有时好像偷偷地仰视白云一会,有时则向着窗外荒芜的花坛上呆看一会。在伊自己也许常常是这样,在我们看起来,这却很难以审视的了。并且谁又能知道伊这种用意与不能言述的感觉呢?! 伊是屈服在人前的一只小绵羊,人们给于伊的是一次一次的负积,逐渐压碎了伊稚弱的心了。“说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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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学昭:过同蒲路2017-11-08
陈学昭:过同蒲路 我们在某村停留二天,准备过同蒲铁路。在抗战时期,一般人过这条铁路叫做过封锁线,因为沿整个铁路敌人满布了据点,五里路一个碉堡,配备着人员和重武器。敌人虽然已经投降,由于国民党不准许八路军接受日军的投降,更由于阎锡山勾结敌人,把日军用做****的骨干,同蒲路的敌人据点里,不但依旧布满着敌军,有几处还比敌人投降以前加多了,他们四出扰乱,抢劫老百姓的财物。 我们到达那村庄时,正是“四围山色中,一鞭残照里”,老百姓这里那里到处在打场,我不是画家,却也被这幅辛勤、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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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学昭:北海浴日2017-11-08
陈学昭:北海浴日 我常在猪市大街摆步,不论午前或午后,总之是颇想走走的时候。一阵大风刮起,飞尘浓郁的转旋,脚下是软软的,眼前是模糊的;我走得极慢,而气力用得极大,一摆一摆的走着。当这时候也不止十来只一群的三四群的猪,必必拍拍的鱼贯入市,驱猪的人拿着竹竿,一前一后的挥着,于是他们在左右绕圈子,发出呀哟呵呼的悲鸣,我避来逃去在猪圈里竟没有站立的地位了!我发恨了的想:它们不乐意于去而被迫着走,我却要走而不得,我与它们怀着同样的悲哀,人事何其不公允?好容易突出重围,重新摆步,不幸又是一队高视阔步的骆驼们,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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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学昭作品_陈学昭散文2017-11-07
陈学昭作品_陈学昭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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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学昭:献给我的爱母2017-11-07
陈学昭:献给我的爱母 今天清晨,淅淅沥沥的洒了几点早雨,将我夜来倦怠而迷糊的梦境,在晨雨的清凉里,漱净了一番。这梦境如像雨后的大地,所剩的只有凄凉与冷寂了!我不想找寻这过去的繁华,临窗坐着,看雨点已湿尽了窗栏,淋滴在高高的六层楼的屋尖,我不禁想起吾家老屋的园里。正累累结实的李子,院外飘摇在凉风中的清香的玉兰花,还该与去岁一般的盛郁呵! 我想,我觉得,母亲,我此刻就见着你了!当我的心飞过了地中海,红海,印度洋,湄公河,太平洋,在上海登陆,我坐在沪杭车中,不久,我便见着你了。我的心已经认识了这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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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人:河豚子2017-11-07
巴人:河豚子 他从别人口中得来了这一种常识,便决心走这一着算盘。 他不知从什么地方讨来了一篮的河豚子,悄悄地拿向家中走来。 一连三年的灾荒,所得的谷只够作租;凭他独手支撑的一家五口,从去年冬支撑到今岁二三月夜,已算是困难极了。现在也只好挨饥了! 但是--怎样挨得下去呢? 这好似天使送礼物一般的喜悦,当一家人见到他拿来了一篮东西的时候。 孩子们都手舞足蹈地向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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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人:哭2017-11-07
巴人:哭 哭泣是弱者的表示。而强者则善听人哭泣。 有友人死了父亲,觉得非常悲痛,然而哭不出。在父亲的灵前,看亲族皆放声大哭,于是觉得为人子的自己,也非一哭不可,然而偏哭不出。 越哭不出,越觉责任重大,应该哭;终于欲仿效别人哭声,进而欣赏别人的哭声,忘掉了自己的悲痛。 但这也许是那友人不甘随俗,而为同声一哭;也许在潜意识里,觉得对死人哭诉,根本无用;悲痛只有自知,大可不必向死人“示威”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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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人:非甲即乙2017-11-07
巴人:非甲即乙 曾经有人说过“不革命,即******”的话,如其这话给“学院源”的辩证法唯物论者看了,—定觉得太过机械了。因为不干革命工作的人,未必全都是******的。人尽还有第三条道路可走。譬如努力于学术之类。 但仔细一想,我们却也不能不承认这话的真理。我们首先得看说这话的场合。如其在大革命的激流中,有人若要停息在这激流里,那无疑是变做一块阻碍激流前进的石头。此其一。同时,如其我们把革命当作前进的精神来看的时候,那么,不前进的,必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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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人:说笋之类2017-11-07
巴人:说笋之类 近来常在小菜之间,偶然拨到几片笋,为了价昂,娘姨不能多买,也就在小菜里略略掺和几片,以示点缀。但这使我于举箸之时,油然的想到了故乡,不免有点“怀乡病”了。 我之爱笋,倒不是为的它那“挺然翘然”的姿势。日本学者之侮蔑中国,真可说是“无微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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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人:爸爸,谢谢你来捧场2017-11-07
巴人:爸爸,谢谢你来捧场 他告诉坐在旁边板凳上的妇人说,他的孩子们一个个正在长大.这倒不是什么特别新闻,孩子们都如此,这是自然现象。 不过,他面对着棒球场说,他从前以为这种长大过程是一步一步来的。但事实上,他的孩子们却似乎突然从一个年龄阶段跳到另一个年龄阶段,就像他的老大学开汽车时转弯一样,换排挡会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声音。 他记得,他的老大还是3岁时,牵着他的手在街上行走,碰到一个人竟然会打招呼。这个儿子怎么会认识一个他父亲不认识的人呢?即使在那个时候,他对儿子的这种独立个性已经有点感到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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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人:大声说出你的爱2017-11-07
巴人:大声说出你的爱 深更半夜,电话铃突然响起,我没头苍蝇似的奔向电话。拿起听筒,对方挂了。他妈的,就算打错了,好歹也有个交待呀。我一时心里空落落的,不知是放下电话好,还是自己仍有什么别的想法。 躲回床上,我真觉着冷了。今年的秋天,好象来的特别早。雨把夏天的一切都冲走了,把人心也冲的潮兮兮的。 这些天,我总是忍不住的滥情。忍不住的想起小辉。 去年秋天,一次她打电话给我,要我去找她。我到了她家门前才发现她一个人坐在台阶上,眼睛红红的。未等我问怎么了,她就冲过来一把抱住我的脖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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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人作品集2017-11-07
巴人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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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隐:母亲的故事2017-11-07
庐隐:母亲的故事 一 童年厄运 “婴儿仰望他的母亲,在母亲眼中看见他自己”。着名的精神分析学家温尼科特(Winnicott)如此诗意地描述母婴关系中母亲的重要性。母亲在亲子关系中,就如同一面镜子存在着。孩子在这面镜子中渐渐认识自己,并根据母亲的回应而渐渐形成自己的各种认同和适应,最后形成自我人格。 庐隐笔下的母亲让人心塞。特别是童年生活的一段:18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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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隐:月下的回忆2017-11-07
庐隐:月下的回忆 晚凉的时候,困倦的睡魔都退避了,我们便乘兴登大连的南山,在南山之巅,可以看见大连全市。 我们出发的时候,已经是暮色苍茫,看不见娇媚的夕阳影子了。登山的时候,眼前模糊,只隐约能辨人影;漱玉穿着高底皮鞋,几次要摔倒,都被淡如扶住,因此每人都存了戒心,不敢大意了。 到了山巅,大连全市的电灯,如中宵的繁星般,密密层层满布太空,淡如说是钻石缀成的大衣,披在淡装的素娥身上;漱玉说比得不确,不如说我们乘了云梯,到了清虚上界,下望诸星,吐豪光千丈的情景为逼真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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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隐:吹牛的妙用2017-11-07
庐隐:吹牛的妙用 吹牛是一种夸大狂,在道德家看来,也许认为是缺点,可是在处事接物上却是一种呱呱叫的妙用。假使你这一生缺少了吹牛的本领,别说好饭碗找不到,便连黄包车夫也不放你在眼里的。 西洋人究竟近乎白痴,什么事都只讲究脚踏实地去做,这样费力气的勾当,我们聪明的中国人,简直连牙齿都要笑掉了。西洋人什么事都讲究按部就班的慢慢来,从来没有平地登天的捷径,而我们中国人专门走捷径,而走捷径的第一个法门,就是善吹牛。 吹牛是一件不可轻看的艺术,就如《修辞学》上不可缺少“张喻”&m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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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隐:异国秋思2017-11-07
庐隐:异国秋思 自从我们搬到郊外以来,天气渐渐清凉了。那短篱边牵延着的毛豆叶子,已露出枯黄的颜色来,白色的小野菊,一丛丛由草堆里钻出头来,还有小朵的黄花在凉劲的秋风中抖颤。这一些景象,最容易勾起人们的秋思,况且身在异国呢!低声吟着“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之句,这个小小的灵宫,是弥漫了怅惘的情绪。 书房里格外显得清寂,那窗外蔚蓝如碧海似的青天,和淡金色的阳光。还有挟着桂花香的阵风,都含了极强烈的,挑拨人类心弦的力量,在这种刺激之下,我们不能继续那死板的读书工作了。在那一天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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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隐:窗外的春光2017-11-07
庐隐:窗外的春光 几天不曾见太阳的影子,沉闷包围了她的心。今早从梦中醒来,睁开眼,一线耀眼的阳光巳映射在她红色的壁上,连忙披衣起来,走到窗前,把洒着花影的素幔拉开。前几天种的素心兰,已经开了几朵,淡绿色的瓣儿,衬了一颗朱红色的花心,风致真特别,即所谓“冰洁花丛艳小莲,红心一缕更嫣然”了。同时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喷鼻醒脑,平板的周遭,立刻涌起波动,春神的薄翼,似乎已扇动了全世界凝滞的灵魂。 说不出是喜悦,还是惆怅,但是一颗心灵涨得满满的,──莫非是满园春色关不住,──不,这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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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隐:夏的歌颂2017-11-07
庐隐:夏的歌颂 出汗不见得是很坏的生活吧,全身感到一种特别的轻松。尤其是出了汗去洗澡,更有无穷的舒畅,仅仅为了这一点,我也要歌颂夏天,其久被压迫,而要挣扎过──而且要很坦然的过去,这也不是毫无意义的生活吧,──春天是使人柔困,四肢瘫软,好像受了酒精的毒,再无法振作;秋天呢,又太高爽,轻松使人忘记了世界上有骆驼──说到骆驼,谁也不忘了它那高峰凹谷之间的重载,和那慢腾腾,不尤不怨的往前走的姿势吧!冬天虽然是风雪严厉,但头脑尚不受压扎。只有夏天,它是无隙不入的压迫你,你每一个毛孔,每一根神经,都受着重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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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隐:雷峰塔下2017-11-07
庐隐:雷峰塔下 ──寄到碧落 涵!记得吧!我们徘徊在雷峰塔下,地上芋芋碧草,间杂着几朵黄花,我们并肩坐在那软绵的草上。那时正是四月间的天气,我穿的一件浅紫麻沙的夹衣,你采了一朵黄花插在我的衣襟上,你仿佛怕我拒绝,你羞涩而微怯的望着我。那时我真不敢对你逼视,也许我的脸色变了,我只觉心脏急速的跳动,额际仿佛有些汗湿。 黄昏的落照,正射在塔尖,红霞漾射于湖心,轻舟兰浆,又有一双双情侣,在我们面前泛过。涵!你放大胆子,悄悄的握住我的手,──这是我们头一次的接触,可是我心里仿佛被利剑所穿,不知不觉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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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隐:夜的奇迹2017-11-07
庐隐:夜的奇迹 宇宙僵卧在夜的暗影之下,我悄悄的逃到这黑黑的林丛,──群星无言,孤月沉默,只有山隙中的流泉潺潺溅溅的悲鸣,仿佛孤独的夜莺在哀泣。 山巅古寺危立在白云间,刺心的钟磬,断续的穿过寒林,我如受弹伤的猛虎,奋力的跃起,由山麓窜到山巅,我追寻完整的生命,我追寻自由的灵魂,但是夜的暗影,如厚幔般围裹住,一切都显示着不可挽救的悲哀。吁!我何爱惜这被苦难剥蚀将尽的尸骸,我发狂似的奔回林丛,脱去身上血迹斑澜的征衣,我向群星忏侮。我向悲涛哭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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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隐:最后的命运2017-11-07
庐隐:最后的命运 突如其来的怅悯,不知何时潜踪,来到她的心房。她默默无语,她凄凄似悲,那时正是微雨晴后,斜阳正艳,葡萄叶上滚着圆珠,荼靡花儿含着余泪,凉飚呜咽正苦,好似和她表深刻的同情! 碧草舒齐的铺着,松荫沉沉的覆着;她含羞凝眸,望着他低声说:“这就是最后的命运吗?”他看看她微笑道:“这命运不好吗?”她沉默不答。 松涛慷慨激烈的唱着,似祝她和他婚事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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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隐作品_庐隐散文集2017-11-07
庐隐作品_庐隐散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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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衍:有这样一个故事2017-11-07
夏衍: 有这样一个故事。 有人问:世界上什么东西的气力最大?回答纷纭得很,有的说象,有的说狮子,有人开玩笑似的说,是金刚。金刚有多少气力,当然大家全不知道。 结果,这一切答案完全不对,世界上气力最大的是 植物的种子 。一粒种子可以显现出来的力,简直是超越一切的。 这儿又是一个故事。 人的头盖骨结合得非常致密,坚固。生理学家和解剖学家用尽了一切的方法,要把它完整地分开来,都没有成功。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