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忧人生焉知味?风雪载途千万里
幸好,在这样一个飘雪的日子里,得以平安地归来。想起这样一段错综复杂的还乡旅途,真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楚和无奈。也是万万没想到啊,在一日一夜返乡的路途,会遭逢一场故园的飞雪。也不知出于何故,在这个大雪纷飞的日子,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回家过年。而那天在请假前儿上写上“回家过年”的事由,单位主管推三阻四地说:“不要这样写,就说回家有事,需要处理,不然怎么批得下来?”而那一天我也是漫不经心的上班,就在脑子里编造着一大堆的事由,比如说乔迁新居需要打理,比如说占用田地、需要索赔,比如说邻家街坊的牛儿宴、需要参加……总之要说得冠冕堂皇一点,不然层层加码,几级审批,又怎么能够顺利通过?那回家就更没有半分指望。而很多因为批不了假,索性提桶跑路的,也真是现实所迫、逼上梁山啊!
幸好,无畏这个冬天的每一丝寒冷,依然不减每年回家的那种围炉夜话的温馨。细细说来,也真是不敢想。近些时日,内陆绝大部分城市都开启了冒险模式,湖北更是雪天里的“王炸”。当千里冰封的大地给人无数的寒彻,我那心心念念的故乡却也让人黯然销魂!不必说轻盈的雪花从天而降,如何飘渺的妙曼,也不必说“一剪寒梅,傲立雪中”的风骨,我只有在玉树琼枝的世界清唱“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不必说因为火车晚点三个钟头不得不在狭隘的海宁站里焦灼久待,也不必说从5:40的武昌站出来,才知道这样的天地,早已被寒冰冷雪所覆盖,上天入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似乎找不到一点儿光彩夺目的活气。放眼四顾,街道桥梁,树木草坪,屋脊瓦舍,楚河汉街,江夏客厅,无一例外,都在沉浸在冰清玉洁的雪国里。也不知在青年路客运站,就是为了赶上那一趟班车,没想到也因雪天晚点,足足折腾了一天,适才悻悻而归。我根本来不及探观,那惟余莽莽的天地,那雪压青松的壮图,那被大雪压弯压断的枝干,那前赴后继的拥堵……这个万般高冷的冬天,已经让措手不及的我,得以瞬间破防!
也是,下雪天就需要一种情怀,而不是一种怨叹。当许多人开始陆陆续续的抱怨湖北的冬天太残忍,没有一点儿作为时,却不知那些人都在断章取义,他们又有谁真正的实地考察过?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出言不逊,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他们也不过一己之见,哪有什么所谓的可信度呢?且说一路从武昌站到汉口站,公交车所到达的地方,是不曾见到一片的雪花,而这样朔雪纷飞的场景,却是电视剧里不可多见的。且说从新城路到青年路,绿皮车所到达的地方,也是史无前例的壮观,那无数的千里冰封的图画,又是多少人不曾抵达的远方?没有想到,长途汽车晚点了三个多小时,一路走走停停,像是厌倦的常年奔劳的疲倦,是想趁此在这片白皑皑的世界里寻觅生活的亮光。不说高架桥上停放着无数的铲车,不说无数的人民子弟兵参与救灾抢险的工作,不说因为一场雪就失去了对生活的憧憬和对现实的热爱。
也是,没有一个冬天不会逾越,没有一个春天不会来临。无需扪心自问:“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只需如此纠正:“梅花开了,桃花还会开吗?”,当我们对这个故园盼望久矣,独自背着包,提着行李,从遥远的异乡都市安然归来,为2024年的开启做最后的安排,有何不可的呢?上班儿很累,但总不能不上;工作很苦,但种不能不干;生活很累,但总不能不过;回家很远,但总不能不回……为什么偏偏在这样的时刻回家?为什么每年回家总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为什么那只喜鹊还在大雪天里衔着一枚树枝筑巢?为什么一夜之间城市主干道的机械都被清扫一空?为什么春节将近、沿途的树杆悉数拦腰折?为什么回家越来越兴奋、而不回家就越来越牵挂?从不同的城市里看不同的风景,从不同的人群里见识不同的悲欢,体验不同的遭遇,传递不同的情怀。当我们深一脚、浅一脚的踏过故乡冬天的土地,是否会重蹈曾经的那水远山深的梦之旅?
终究,犹恐归去,不得归去,老之将至,还得归去。生命本是一粒种子,可以随风远行,却在岁月的风尘里误打误撞,依然、落地生根。成长就是经年累月积累太多的心思,却只能独自下咽,而不是没完没了地地诉苦。别把心事藏在雪里,因为雪化了之后心事就会昭然若揭。也别把秘密告诉风,因为风披荆斩棘,会吹过整片森林。
终究,接收不同的现状,认清不同的形势,演绎不同的人生。当我们怀揣着许多奇思妙想去勾勒一个冬天的童话,殊不知,没有一个童话可以尽兴发挥,因为被尘世的雪覆盖起来,便再也没有寻觅的必要了。毕竟,一世不过”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的须臾,人生一场,短的是相见,长的是别离!若干年以后,风云变幻,各奔前程,各谋其位,谁为谁所惦记?距离过年已屈指可数,我的忙碌也从白天囤积到了夜晚。我知道,把无数个夜晚都放在烟火中点燃,我想为你燃烧出一个温暖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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