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关山云树远,浪迹天涯残念空
也许,一生中所谓的幸福时光,往往定格在乳臭未干的童年。大概是年月久远,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就如同村口那些断瓦残墙的土屋,横亘在穷乡僻壤的山坳里,几乎不成形状。是否记得?那些年喜闻乐见的趣事,掏鸟捕蝉也好,打鱼摸虾也好,栽秧割谷也好,薅草担粪也好……都是乡巴佬最率真的童年奇趣!那些年,几个野猴子,就在水潭里摸鱼,并就地取材,找块小石板洗净,捡点柴火,洒上家里捎的油盐,搞一个露天生煎活鱼解解馋,真是大快朵颐!换了很多看似高贵体面的城里人,纵使吃过猪肉,怕也没见过猪走路,可曾知道什么叫肉食者鄙、孤陋寡闻?那些在城里吃香喝辣的上等人,怕做梦也不曾想到,他们的一生中理所当然的快乐,远不及我们这些土鳖随心所欲的快乐!
也许,不要为高楼大厦的表象蒙昧了双眼,无论经历怎样的繁华热烈,生命最终的宿命必然要返璞归真。当一个人大半生的时间、经历、情怀和观念都基本被锁定时,从此就没有任何蜕变的可能。有人说“城里套路深,我要回农村”,是因为厌倦了条条框框和循规蹈矩的各种限制;有人说“农村路很滑,人心太复杂”,是因为低阶群体的攀比心和窝里斗恒古不变。既然城市和农村都不是适宜生活最佳的首选,那么一颗漂泊不定的心将要流落何方?为了碎银几两不得不远走他乡,奔赴繁华的大都市;为了其乐融融不得不归心似箭,回归生养之所。人生这一世,都在马不停蹄地奔忙和牵肠挂肚地张望。奔忙的路上,没有鲜花盛开的浪漫,只有人来人往的仓惶;张望的地方,永远是旭日东升和日薄西山的远方,徒然旷世的孤寂和人间的凄凉!
总是这样,人生之旅如那绕着原子核天旋地转的粒子,一时半刻难以从这高频率的轨道上抽身而退。哪里会有快意从容的日子值得品味呢?每当面对这些没完没了的重复性和持续性工作,再憧憬一下往后余生的光景,是否有一种遗恨终生的焦虑呢?可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就过了半生。如果说三十岁之前的焦虑不安,是因为能力欠缺、智力不济,那么三十岁以后的焦虑,是因为大势已去、尘埃落定。一个本想通过自身的拼搏和努力逆天改命的人,没想到还是被现实生拉硬拽、围追堵截。如果有可行的机会、想法和背景,谁不想大刀阔斧地闯一番呢?只是现实和实力真的不允许。料想倘若有让人生突飞猛进的妙法,那么早就付诸现实,何必事后诸葛亮般地感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人生在所难免的狼狈和尴尬,并不是外界给与,而是事在人为。
总是这样,在老地方扎根多年,似乎有一种无从言及的腻烦,某种潜在的意念驱使自己,渴望出去走走,去外面的大天地见见世面。这不,现实圆了我的愿。放着家门口的工作不干,偏要心猿意马,跑到千里之外的异乡。从此,一念天涯,一念海角,来时杨柳依依,归时雨雪霏霏,某种意义上说,闯荡江湖的游子与魂牵梦萦的故乡,在经年累月的漂泊与遥遥无期的回归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神秘莫测的默契。在尘土飞扬的山窝窝里长大,自然尝尽了生活的苦头,可又岂能忍受子子孙孙都在弹丸之地埋汰终生?但若有那么一点可行的机遇,就会全力以赴地付诸行动。当然,出远门不只是为了简单的看风景和见世面,而是为了日图三餐、夜图一宿,更多的是为了完成上代人拭目以待的夙愿。一个家族的崛起需要几代人的接力赛,一个灵魂的觉醒需要无数苦难和悲剧的反复折磨。我们终究要有一颗从容不迫的心,去认真审视和发现旷世的美好。脚步到不了的地方,风可以到达,云可以到达,心可以到达,思念也可以到达。
必然,我们争不过岁月,也跑不过时间,唯有以自己喜欢的方式,活好每一个日出日落……生活只需那么一点颜色,简简单单,足以温暖很多简单着快乐,知足着幸福。好好生活不是为了取悦生活本身,而是为了取悦自己。用心过好每时每刻,保有对生活的热爱跟觉知,才能活出生命的华彩。人到中年,最好的状态就是,低配你的生活,高配你的灵魂,年龄只是符号,把生活调到你喜欢的频道,每一段时光都藏着不可复制的美好。如此而已,便是甚好!
必然,换个角度看风景,你会发现美无处不在,换个心情看人生,你会发现其实快乐很简单!在平凡的世界里做一个有温度的人,四季安好,冷暖适宜。试着去憧憬,学着去适应。在人生的这张地图上,每一条路都不是平坦的,如果你选择一条始终笔直平坦的路,你将会无路可走,生活就是曲折漫长的征程,人生就像一条曲线,生活中的苦与乐,月圆与月缺,生命才真实而有意义。
梦回年少桑梓中,家在罘罳楚水东。
亲切乡音经岁杳,依稀顽处旧时同。
篱间步月尘初静,竹下追风兴未穷。
此去关山云树远,浪迹天涯残念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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