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那些曾铭刻于心的瞬间,回味你留下来的温暖
今儿是农历的10月22日,看着日历我突然想起,是你的生日。如果活着,就88岁了,米寿,该有多大一个隆重的庆祝仪式啊!可惜你已经去了那个我们够不着的世界。二十二年来,我无时不想起你。想你的时候,便点点滴滴回忆你的好,回想那些曾铭刻于心的瞬间,回味你留下来的温暖。
我的文物库里还保留着你为我其时还未出生的孩子缝制的绣花马夹,有你为我做的布鞋,有你特意留给我们作念想的绣花的针线包,针线包的夹层里还封装着你的头发,据说头发可以防止针生锈。
在姐姐保存你的遗物里,我还看到当年曾装满了各种花样子和彩线的“洋包”。那个洋包,我小时候一直没看清楚过,只记得你将很多有趣的小东西都藏于其中,很是神奇,又有点神秘,我们只准看不准动手。你每次庄重小心地双手捧出它,从中取出各种重要的小东西,比如粮票、布票,甚至钞票,绣花的花样式,纸剪的鞋样子,各种彩色绣花线等等,在那个年代与我们生活息息相关的物件。我怀疑我每个假期交给你的成绩单和通知书可能也塞在其中了?不知道为什么叫洋包?舶来品吗?相当于一个很有个性的收藏夹,封面由蓝花布制作,内页由纸制成的,像个书本。封面封底内页比较特殊,不是简单的纸页,而是两个折叠起来的方口袋,很有立体感,拉开来就是一个口袋,压下去还原成叠在一起的一张纸,如果其中装了东西,口袋就会有点点鼓起。印象中那个鼓鼓囊囊的洋包常常被锁在你的木头衣箱里。
你去后,那洋包里装的东西不知去了哪儿。瘦身后的洋包清清瘦瘦恢复了一个文件夹的模样,只是那些纸页显得很沧桑破败,似乎不堪重负,一拉就要破的样子。我竟然从其中的小口袋里还翻出一张七十年代你向生产队请假的假条,才明白那时一个农民的辛苦,一天不上工都是要请假的呢。你每天忙了生产忙家里,竟没有一天的空闲。
你去后,你的遗物被众人翻捡,各取所需,留下来的东西不多,姐姐在老屋的废墟中捡了一些因对别人没用而被留下来的小东西,比如这个洋包,比如一些影集。而后,连老家都不复存在了,你留给我们的,就只有回忆,但是回忆却无穷无尽。
我也许比其他的兄弟姐妹更依恋你,更怀念你。是我离你更远的缘故吗?我比其他的兄弟姐妹更依恋故乡,更怀念故乡。有你在的地方,是我的故乡。如今,故乡还有你的坟墓。我有时自责,有时回忆,有时甚至憧憬着与你的相聚,而我对你的怀念,你的每一个好,我试图用文字把它们描述。我曾备下一个本子,打算把“世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的心情记录,后来发现作家张洁居然已经写了这样一本书。我发誓我绝不是抄袭她的书名,只是我们有同样的心情罢了。但我没能写出一本书,只有一本私密的与你交流的书信录。二十多年来,写的一百多封给你和父亲的信俱在其中。也曾在我偶尔回到故乡时,在坟前读给你们听。但不知,妈妈,你能否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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