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烟如人生!人生如烟!
小时候,每每看到大人吸烟,我总会驻足详观——那种陶醉的面部表情深深地吸引着我的脑细胞,虽然被呛到大声咳嗽,但是依然一边围观一边思考:这东西究竟为何那么神奇?几乎每个成年人都有,或纸烟卷,或散烟丝,亦或烟油膏……两人相见,不论认识不认识,烟成了搭上腔的外交工具,“见人先让烟”似乎成了约定俗成的民间准则,我真是觉得那小小一根烟好重要啊。
于是,我就走上了一条漫漫研究路 ——有一天中午,院子里老槐树上知了七嘴八舌的唱个不停,干了一上午活的老爹随便扒拉两口饭后吸了一支烟后就躺床上睡去了,直到他飞天的呼噜声响起,我才蹑手蹑脚的好似毛贼一般从爸爸脱下的外套內侧口袋里抽出一根烟撒腿跑向村外。这是一次难忘的回忆,我的吸烟史从那刻开篇了!一口气跑到离村子有近百十米的小树林,我才气喘虚虚的停下脚步,林子里已来了几个常玩的小伙伴们,有的躺在阴凉下的草地上,有的骑在斜卧的树干上,还有的爬上了树杈……那时的农村娃夏日中午唯一的娱乐就是爬树。我的到来,让本来喧闹的树林安静了下来,我像个刚打完胜仗的总司令员一样骄傲的大声说到“吸烟了!!”话音未落,七八个小脑袋便把我围在了正中央,一个个好奇而又期待的热烈眼神仿佛一股股火焰要把我熔化,他们看到我手中快要被手汗浸湿的纸烟卷立马兴奋了起来!“我吸!”“我吸!”“我也吸!”我不紧不慢的说:“想吸可以!谁问我喊声大哥我就让谁吸一囗!”小机灵鬼们便学着武侠电视剧中的样子齐声喊到“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那种真诚让我瓢飘然,究竟是我的魅力还是烟的引力使然,让我傻傻分不清楚。
要点烟了才想起走的太急没有偷火柴,于是又是一番折腾才终于成功点火。理所当然是我吸第一囗,我也学着大人们的样子,食指和中指夹着烟的中部把烟屁股噙在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囗,含在嘴里半天,才张口慢慢地吐了出来!白烟立刻在树林里萦绕盘旋,正在我沉思时刻,小明一把便夺走要抢吸第二囗,说时迟,霎时快。小伙伴们便抢做一团,似乎这第二口烟是山珍海味一般,抢到光荣,不抢可耻!那拼抢之激烈程度不亚于中国男足踢世界杯。看到他们已把小明压倒在地,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我赶紧大叫一声“都快起來!都听大哥的!”这才止住了伙伴们的过激行为,都从小明身上挪了开来,只有小明还趴在哪里一动也不动,我飞身过去把小明翻过身来,原来小明因为保护烟把烟身全塞进了嘴里,因为群人压身,被烟呛到喘不过气来,真是好险呢!小明顿了一会才大声咳嗽着吐出一嘴碎烟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有气无力的说到“好难受,差点死了”,其他人满脸的遗憾也无话可说,像一群落榜的秀才无静打采的愣在那里 ——第一次对烟的研究就宣告失败,但我清楚的记得那个烟气不香反而很呛人,没有大人们的那种享受哇。可我还是装作一幅陶醉的神态炫耀着我的“大哥风”……
时隔几年,我离开了家乡的小小村,寄居在县城的亲戚家读高中,脱离了爹妈的监管,我更加有侍无恐。从生活费中挤出一包烟成了常有的事,也是从那时起,我才真正体会到了烟之真味。烟是孤单的寄托,烟是哀愁的依附,烟更是人间冷暖的浓缩,还是求人办事的开门匙……人不吸烟可以,但不让烟就成了没礼貌的代言人,不给别人让烟似乎就毁掉了上下五千年的礼仪传承。
啊!烟如人生!人生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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