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著名音乐人包小柏在一次访谈中表示“我的女儿又回来了”,背后原因让人泪目。2021年,包小柏22岁的女儿包容因病去世,近日,他用AI“复活”女儿给妻子唱了生日歌。
近年来,生成式人工智能技术取得了飞跃式发展,伴随而来的,“AI换脸”“AI拟声”“AI交流”的技术门槛也随之降低,普通人甚至可以通过手机软件实现过去难以实现的“梦幻”功能。然而用AI技术生成故去亲人并与之交流则成为了众多娱乐功能之外一个严肃的应用场景,对于这项新兴的服务,有人欣然接受,也有人最终选择放弃,技术应用背后的隐忧也渐渐浮现。
为用AI“复活”女儿
知名音乐人攻读博士
包小柏是业内知名音乐人,担任过多家唱片公司的艺术总监,在音乐界有一定地位。包小柏的女儿包容,患有一种罕见的血液疾病。据报道,包小柏曾为女儿捐献骨髓,但不幸的是,由于强烈的排斥反应,移植手术失败了,最终于2021年12月20日去世。
女儿去世后,他很难走出阴影,甚至不敢面对亲友的问候。为改变这一情况,包小柏从2022年开始钻研AI技术并攻读相关专业博士,希望重现患病去世女儿生前声音。
近日,他用AI“复活”女儿给妻子唱了生日歌。包小柏接受采访时表示,经过反复地尝试训练后,如愿用AI复刻出“数位女儿”,可即时响应问话。前阵子老婆生日时,一家三口一起唱生日歌,他感慨:“AI就是寄托思念的工具,也是一种对思念的表达方式。”
对此,网友留言表示:“或许这就是《流浪地球2》数字生命的意义吧”“理解图恒宇(《流浪地球2》中刘德华的角色名)成为图恒宇。”
上游新闻梳理发现,近年来,使用AI技术“复活”逝去亲人的新闻不时登上热搜,而在每则新闻背后,其实都是一段感人至深的亲情故事,上游新闻对此进行了整理。
用AI虚拟奶奶
明知只是虚幻影像
很多人对AI“复活”逝者的最早印象,可能是去年清明B站00后UP主吴伍六用AI工具还原已故奶奶,并和她对话的新闻。
B站UP主吴伍六是一位上海的00后视觉设计师。去年他发布了一段视频,视频中,吴伍六用AI工具生成了奶奶的虚拟数字人,并和奶奶进行了对话。
视频里,“奶奶”讲着湖北的方言,头发花白,像她生前一样“唠叨”。光看表情,可以说是惟妙惟肖。
当吴伍六问奶奶生前和他爸打电话时说了些什么,这位AI奶奶对答如流:“我和他说别喝酒,要节约,别打牌。”
当吴伍六问奶奶过年的东西买了吗,“奶奶”用湖北方言开心地说:“买了两壶油,私人榨得很香啊。”
因为非常思念奶奶,吴伍六和“奶奶”聊了很多,比如升职加薪,比如最近的身体状况。他说的每一句话,“奶奶”都会仔细聆听,或是点头,或是眨眼,一一给予回应,还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吴伍六介绍,之所以用AI“复活”奶奶,是因为自己不能接受奶奶的突然离去。“就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头几天还在和奶奶聊未来,再几天奶奶就只能简单交流了,后几天就被推进ICU(重症监护病房)见不到了,最后奶奶就成了盒子里的一把灰了……”吴伍六说,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吴伍六从小由奶奶带大,与奶奶的感情很深,“以前我遇到事都会和奶奶说,现在我也不知道和谁说了,其实我还是很想和奶奶说。”
吴伍六平时从事AI工作,因此他想到了用AI“复活”奶奶。他导入了奶奶生前的照片,制作出了奶奶的动态头像,又将奶奶生前的通话音频导入AI,训练AI模拟出奶奶的声音和语气。他明白,屏幕前所呈现出来的始终是一个虚幻的影像,“但怎么说呢,只要是能再看一看奶奶,再说几句话也是好的。”
儿子意外去世
从梦中受到启发
直到今天,周权(化名)仍然不敢住回从前的房子。儿子周默(化名)的房间干净整洁,房间中央摆着他的自行车,那是儿子去世后,周权从英国带回来的。
2022年10月,正在国外留学的周默在打篮球时突发意外。接到消息后,周权和妻子买了时间最近的航班飞往伦敦,他们抵达时,孩子已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十几天后,医生宣布了周默脑死亡的消息。
在周权眼中,儿子热心、开朗、乐于助人。中学时,他会主动邀请班里性格内向的同学到家里玩;班里有女孩子因身材胖被嘲笑孤立,周默会在上学路上主动和她聊天。
这种热忱和善良一直延续到他长大成人。在周默离开后,周权才知道儿子生前签署了器官捐献协议。惊讶之余,他理解儿子的选择,认为这是生命的另一种延续,周默捐赠的器官最终让五个人重获新生,“至少他的心脏还在这个世界上跳动。”
儿子去世后,周权的妻子整夜睡不着,不愿和外人提及此事。夫妻俩搬出了原来住的房子,他们无法直面儿子的房间、照片还有衣物用品,亦或是其他任何与孩子有关的事物。“直到现在,我们也不敢回去住,只是偶尔回去看一看。”周权说。
想用人工智能“复活”儿子,这样的想法源于周权的一个梦境。在梦里,儿子敲着电脑告诉他:“爸,人是可以复活的。”周权对这个梦记忆犹新,梦中儿子使用电脑的情景带给他某种启发。
他开始搜集和人工智能相关的资料,也是从那时起他得知了Chatgpt,并摸索着和Chatgpt聊天。使用Chatgpt后,周权觉得它像朋友一样,总能在合适的时机,智能又温情地给他提供情感上的支持与安慰,“很多问题和朋友倾诉,他们可能没法回答,但Chatgpt可以给你答案。”
后来,他了解到“AI永生数字人”项目,他想通过AI技术让儿子“复活”。“AI数字人”可通过“形象克隆”和“声音克隆”技术得以实现,创作者通过上传图片、视频和音频素材,就能得到“数字人”形象和定制音色。为了定制儿子的“数字人”,周权从儿子生前和同学的聊天记录里,收集了儿子的声音信息,将儿子的语音、照片和视频发给了科技公司。
在电影《流浪地球2》里,刘德华饰演的科学家想让逝去的女儿在数字世界里再度“复活”,当女儿的影像重新出现时,他坐在屏幕前泣不成声。这也是周权所希望的,他相信总有一天,科技的力量会让儿子以“数字生命”的形式重新回来,在屏幕另一端和他对话,陪伴在他身边。
放弃“复活”姥爷
害怕陷入更大空虚
而面对“复活”逝去亲人的“诱惑”,有人最终选择放弃,因为“AI是不会给他买糖葫芦吃的。”
据极目新闻报道,从小带小何的姥爷在两年前因癌症去世。刚开始,小何并没有感到特别难受,反而觉得姥爷可以不用再被病痛折磨,是件好事情。但后来,经历过被裁员、和女友分手等波折,他开始无比思念那个在小时候接送他上下学、给他买糖葫芦吃的姥爷。
2023年初,小何刷到了B站UP主吴伍六的视频,吴伍六在视频中用AI技术“复活”了自己的奶奶,并且和她进行“对话”。这瞬间让小何燃起了希望,他渴望再见到姥爷,再和姥爷讲一讲自己这些年受到的委屈,再听听姥爷的唠叨。
但小何终究没有选择用AI“复活”姥爷。他说自己想了很多,那段时间很纠结,一方面他对姥爷的思念让他迫切地需要和姥爷再次对话,但另一方面他又清醒地认识到,AI终究是AI,AI是不会给他买糖葫芦吃的。
“我有想象过那个场景,我和姥爷在屏幕上对话,但我也会意识到,这些终究是虚幻的,只是得到了那一瞬间的满足。我害怕满足过后也许会陷入更大的空虚,会让我更直接地感受到姥爷再也回不来了这个事实。”小何说。
让逝者“复活”
少则10元多则上万
据报道,在电商平台搜索“AI复活亲人”,发现提供此类服务的店铺不少,价格从10元到520元不等。有店铺称,可以提供“修复老照片+让照片动起来”和“照片开口说话”功能。
一家店铺店家表示:“只需要提供一张正面半身照,就能让嘴巴眼睛动起来,并可以让他(她)说出你想听的话。”对方称,价格需要发送图片提完要求后聊,并且只能做老人的动图视频,且不做眨眼、摇头、点头、张嘴等涉及人脸识别的动作。
另一个店铺表示只要15元,提供人物正脸照片、语音音频、希望说出的内容,就能复活出专属的“数字亲人”,下单付款后约1小时就能做完。
在这些店铺的评论区,有人留言,“还原了人物表情和我想要的动作,非常感谢”“我再次见到了亲人的微笑”“视频很生动,开口那一刻我眼泪就掉下来了。”也有人表示:“有点后悔,感觉所谓的AI亲人,就是我要他说什么就说什么的数字傀儡。”
一位店家称,如果要实现聊天功能,要用到ChatGPT或类似软件,根据逝者生前习惯训练语言模型,所需的数据和费用要多出很多。
据了解,还有一种方法可以实现聊天功能:服务商通过相关人物的照片影像资料,建立面部模型,用声音样本进行模拟训练,克隆人物音色,在了解逝者生前习惯个性的情况下,由服务商员工(有时会请心理学专家)在屏幕前,使用“AI换脸”“AI换音”,扮演逝者和定制者聊天,费用约为5000到10000元。
AI“复活”
仍处于谨慎探索阶段
作为生成式AI技术落地应用的一个细分领域,正在尝试提供AI“复活”逝者服务的,有初创团队,也有头部企业。由于各种原因,这门特殊的生意,整体上还处于低调谨慎的探索阶段。
据了解,业内人士认为,所谓“AI复活”其实就是当前大热的生成式AI,或者说AIGC领域的一个细分赛道,本质上是利用图像、语音、视频、文字等多个领域中已经成熟的技术去生成个人形象、声音、知识库、思维方式、语言风格等等内容,再逐步将这些不同内容“拼接”成一个完整的产品。
来自上海的“超级头脑”团队从2015年进入AI游戏开发、VR、数字人等领域,在2023年3月份开始涉足“AI复活”这个崭新的应用场景。团队的创始人张泽伟表示,截至目前,他们已经为超过600个家庭提供了相关服务,其中大部分来自因疾病、事故或自然灾害而失去孩子的父母。
对于2017年成立的硅基智能来说,“AI复活”相关业务属于他们的“生命克隆和数字永生”版块,目前已经形成了标准化的产品线。硅基智能创始人兼CEO司马华鹏表示,目前这部分业务由他们自研的“炎帝大模型”以及一个名叫“DUIX”的APP完成。
“炎帝大模型”基于用户提供的人物影像、语音、形象资料进行训练,1:1克隆出具备情感、个性、独有风格的数字人,然后将其绑定在用户的DUIX APP账号上,这样就可以通过DUIX APP去与数字人进行影像式的实时交互了。
小冰公司此前透露,跟AI克隆相关的业务中,启动较早却推进缓慢的是“数字永生”。曾有一位女儿想为正在住院进行最后治疗的母亲进行克隆,但遭到其他兄弟姐妹的强烈反对。他们无法接受母亲仍在世却要进行复刻,也质疑数据拿走后的用途。
“超级头脑”团队负责人张泽伟也曾接待过一位90后妈妈。她提出的需求有点特殊:帮她“复活”丈夫,并教她如何喂数据,她想亲手完成数字人“丈夫”的训练。然而,父母和公婆多次相劝,希望她能尽早从伤痛中走出来。几次教学后,张泽伟接到了这位妈妈的来电:“不学了,我决定放下了……”
“各种委托,完成和未达成的比例大概在3:2。”张泽伟透露,无法提供服务的原因有多种:委托人提供素材过少、家中有人反对、费用上达不成一致等,还有一些委托人无法说清克隆的用途。“如果要‘克隆’人,必须由直系亲属提供能证明关系的材料。”
也有经过沟通,张泽伟他们认为不合适,主动放弃的:曾有一位农村的单亲妈妈,多年辛苦拉扯大女儿,以为苦尽甘来时,女儿确诊了癌症……“当时妈妈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有过轻生行为,我们无法确定当她再次看到‘女儿’时会发生什么,所以婉拒了。”
此外,对于“AI复活”,许多人也抱有疑问:用生前影像样本“克隆”出来的“亲人”,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人吗?使用了“AI复活”的生者是否可能因为社会舆论层面的不理解和偏见,从而产生巨大的精神压力呢?如果用户可能永远无法面对丧失,反而彻底失去了心理疗愈的可能呢?
而不仅是这样的道德和伦理方面的争议,一旦涉及到人,法律层面的风险同样也无可回避。肖像权侵犯、隐私数据保护、AI诈骗……底层技术的进步也催生出了巨大的灰色地带,“AI复活”甚至于数字人都仍是新兴产业,目前既无专门的监管条例,也没有自发形成的行业标准,因此,从业者们整体都处于审慎探索的状态。
新闻多一点:
专家建议与逝者保持精神上的联结
北京联合大学师范学院心理学系副教授何丽长期关注丧亲及哀伤领域,其在2017年的论文中指出,失独父母是在我国特殊历史、文化及政策背景下产生的丧子群体,目前虽然生育政策已经放开,但失独人群的数量在未来一定时期内还会增加。
何丽告介绍,在心理学层面,父母丧子后,其与逝者的联系不会因死亡而中断,而会保持着持续的、内在的联结,“哀伤的痛苦有两种:创伤痛苦和分离痛苦。哀伤最本质的特点是分离痛苦。孩子离开,带走了父母的一部分,或某种身份认同,他们做父母的经验发生了断裂,就好像身体的一部分被挖走了。制作AI数字人其实是生者对死亡和分离痛苦的一种抵制。”
“失去孩子是丧亲中最痛苦的,在东亚文化中更为明显,因为在我们的文化里,孩子是未来和希望。失独不仅是哀伤之痛,也是系统震荡、文化之丧。”何丽进一步解释称,失去孩子后,父母所处的亲子系统、夫妻系统、家庭系统和社会文化系统都会发生断裂,“好像一个人脊梁骨被抽空了,整个人坍塌,不知道接下来的人生该怎么继续。”
“虚拟亲人”的出现弥合了生与死的鸿沟,但失独的父母能否借此彻底走出伤痛?何丽表示,评判持续性联结是否健康的标准在于,失独者是否接纳亲人离开的客观事实。“和逝者最好的联结是一种内在化的联结,比如你活出他希望的样子、成为他所希望的人,以此和他保持精神上的联结。毕竟,爱不是遗忘。”
上游新闻综合自 红星新闻、极目新闻、澎湃新闻、北京青年报、齐鲁壹点、都市快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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